其实从外表看，福临门真是个土的掉渣的地方，红蓝相间的艳俗霓虹灯招牌，玻璃门，水磨石地面，食物的气味……这种搭配，让李瑞杰最先想到的是他上大学时候的学校食堂。

“李先生，可以上菜了吗？”满头大汗的福临门经理走到李瑞杰跟前问，李瑞杰已经是这里的熟客了。

“都坐下了吗？”中午订餐的时候，吴斯远就考虑到肯定有人带老婆、孩子来，特意多订了几桌，但是没想到，最终到来的人数还是超出了预期。在任何年代，电影圈有钱的都是处于金字塔顶端的那少数几个人，大部分人都还是苦哈哈，他们大部分人的收入，甚至还不如上班的白领，别说鲍鱼，连普通鱼都未必能天天吃到。福临门不得不在原来的基础上，临时加座，解决意外多出来的这些人的问题。

“都有座！”经理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说。

“这样，每桌再加两瓶尊尼获加威士忌，把我带来的酒也分下去，开瓶费饭后我结给你。”李瑞杰扫了一下四周，每桌的人数已经比额定数超了50%，好在他带了一些茅台过来，本来想让这些人尝尝，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好的，李先生！”经理闻言心说，总算没有让自己白忙活一场，在餐饮行业中，酒是最赚钱的，不用自己生产，一瓶至少可以加价50%以上，开瓶费更是连自己买都不要，开个瓶就能收钱。

李瑞杰忽然他又想起一件事来，“等一下！”

“李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们还有多少做好的鲍鱼？”

经理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李瑞杰是什么意思，“鲍鱼宴用的16头吉品鲍已经没多少了，倒是10头鲍还有一些，火候还可以。”

所谓“头数”就是指鲍鱼干品，每司马斤的只数——1司马斤约合600克，如每司马斤2只，便称为2头鲍，每斤4只，即为4头鲍，依此类推，头数愈少等级愈高。

“这样，剧组的工作人员改为10头鲍，其他人上16头鲍，尽量让今天来的每人都能分到一只！”

“我明白，李先生！”

宴会总算顺利开始，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众人肚子里垫了些食物，吴斯远、程龙、袁何平、洪今宝四人交流了一阵眼神，最终吴斯远清了清嗓子说，“咳咳，杰瑞，这个……”

“接下来是不是要挨桌敬酒？”

“是，是！”其他几人都纳闷了，这个美国人怎么什么都懂？要不是长相实在是冒充不了，他们都怀疑李瑞杰其实是从大陆偷渡出来的。

“我先声明，我的酒量太差！待会你们得帮我兜着！”李瑞杰心说，香江、大陆还真是一家人，都分开那么久了，这酒桌上的规矩还是一样的。

“兜着，当然兜着！今天谁敢灌导演，我就把他灌倒！”程龙拍着胸口保证。

李瑞杰带着吴斯远、程龙、袁何平、洪今宝一桌桌敬过去。拍拍林政英的肩膀，问好全好了吗，留下后遗症没有？见到迪威跟元蚯坐在同一桌又说，迪威当时那一脚可不轻，他得给元蚯敬一杯。

敬到一桌武行时，一个黑黑的二十来岁看着很憨厚的青年站起来说，“导演，为什么没有啤酒啊，能不能叫他们给我们上几扎啤酒？”

这是个典型的香江电影圈底层武师，李瑞杰不记得这人的名字，但是非常面熟，是很多程龙电影里的常见面孔，在剧组也没人叫他的名字，大家都喊他火星，李瑞杰前世就看过不少他参演的电影，但是直到这一世一起合作这么久，可还是没记住人家的真名，李瑞杰觉得挺惭愧，“火星，咱们今天吃海鲜，吃海鲜是不能喝啤酒的！海鲜和啤酒一起吃，会导致血液中的尿酸含量迅速增加，尿酸含量如果过高，不能及时排出体外，就会以钠盐的形式沉淀下来，进而形成结石，还会导致痛风，严重时，人会被弄的满身红疙瘩，疼痒不止，甚至连走路都走不了。你喜欢喝啤酒，下次咱们换一家店，再喝啤酒，好吗？”

“奥！”火星点了点头。

“奥什么，你听懂了？”程龙上去照着火星脑袋上就是一巴掌。

“没有！”火星回到的倒干脆，“不过，导演说的，总是不会错的！”

五人敬了一圈，回到主座上，有程龙、洪今宝、袁何平三个能喝的挡着，李瑞杰总算活着回到了座位上。

“《盗佛线》已经拍完了，吴先生，有没有想过之后干些什么？”

“还能干什么，继续拍电影吧。”李瑞杰在剧组拉拢程龙、洪今宝、袁何平他们的事，怎么会瞒得过吴斯远？

但是吴斯远却并不准备加入李瑞杰的电影公司，他有自己的斯远电影公司，虽然是间皮包公司，大多数的股份还都被嘉禾拿走了，但怎么也算是自己做老板，当初要不是看《盗佛线》的投资成本前所未有，他也想见识一下美国人是怎么拍电影的，否则是不会抛下自己的电影公司，接受李瑞杰的邀请的。

“不瞒吴先生，其实我这次来香江不止是要拍一部电影，主要目的是考察香江的电影市场，并在香江建立发行渠道和电影公司，如果吴先生愿意加入我的电影公司，我愿以总经理的位置以待。”李瑞杰经过斟酌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在香江注册一家完全独立的电影公司。

香江与美国的情况完全不同。在香江建立电影公司，就必须要签演员，签导演，但是在美国，《派拉蒙法案》又禁止电影公司直接签演员，虽然对于境外设立的分公司，《派拉蒙法案》并不适用，但是真正实施起来仍然有许多麻烦，不如索性绕开梦工厂，建立一家全新的电影公司。

李瑞杰已经抛出了橄榄枝，谁知道吴斯远想了想，却摇摇头说，“杰瑞，在香江开电影公司，不是那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