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峰很冷静,任由刑罚弟子将其封印,“堂主,弟子法器完好无损,凭什么拿我?”
众人心头也有同样的疑问,只有两名长老和一些刑罚弟子若有所思。
“很简单,你听说过嫁祸吗?你不光嫁祸给谋害三位堂主的幕后凶手,还嫁祸给了同门师妹黄丽。”
木离心情很愉快,如果不出意料,今日一切都结束了,不由地将双脚放在玉案上,翘起了二郎腿。
“堂主,证据呢?”姜维依旧很冷静。
“直觉!”木离道。
众人听得不由地一窒,姜峰哈哈大笑,“直觉,堂主你不觉得你屁股下的宝座发烫吗?”讽刺木离一句,转向上面的犁芒,“峰主大人,请为弟子做主!”
“慢来,谁说我没证据了?”
峰主一顿,点点头。
木离抽出一支玉简,目光扫视众人一眼,看向姜峰,“这是你第一次的记录玉简。其他人记录玉简,其实都很流畅,唯有你的断断续续,并不连贯。”
“这能说明什么,一天干了什么谁能记得清楚?我只能便记便思考。”姜峰冷静地道。
木离冷笑,“狡辩,你恐怕是遮掩你做的事,将它们从你记忆中剔除,所以才有了这种结果;另外,别忘了你是名外门弟子,记忆力不说超群,但一天发生的事,如何想不起?而且,其他人怎么会那么清晰、流畅呢?”
姜峰不吭声,一脸不服气。
“还有一点,你的记录玉简中,大部分是你独处,和外人接触的不多。这是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你记忆得十分模糊,而且还不断重复,反而是和外面接触过的人十分清晰,这不矛盾吗?”
“这不是堂主你要求的吗?”
“呵,我是要求过,但你故意淡化自己,强调证人,是心虚的表现!”
峰主犁芒出言道:“木堂主,这只是你的推断,没什么实质性证据。”
“是,峰主!”木离言听计从,又抽出一支玉简,“这是第二支玉简。我先让刘年先来,就是给你准备时间。然而当我玉简贴在你额头开始数数的时候,你的破绽来了!”
“什么破绽?”姜峰不由地问,神情也严肃起来。
峰主犁芒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问道,“你数数字可有什么深意?”
木离道,“峰主睿智,数数字可以给他一种压迫感。人在急切之下,难以撒谎,就算撒谎也会漏出破绽。正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然,我也用了点精神力。”
看着姜峰,木离道,“我这点精神力相对你来说根本不够看,但也正因为如此让你放松了警惕,不知不觉中扰乱你的思绪,扩大了你的破绽!”
“什么破绽,究竟想说什么?”姜峰皱眉。
“一个人杀了人,不可能当没发生过一样,记忆会不由地浮现出来,特别是我问起的时候,你会不由地想起。”木离摇晃着玉简,“你知道我从你的记忆玉简中看到了什么?破空的针状法器,一只耳朵,还有一片悬崖!”
众人听了哗然,真的、假的,假如真是如此,那么一些莫名的杀人案岂不是很容易破了?
“不可能!”姜峰脸色微变。
“你都想不到吧?”木离抽出了第三支玉简,“上一支我故意提前结束,就是为了得到这一支,你没准备好,它给了我更多想要的。”
“里面有梁寒流血的模糊场景,还有你系令牌的场景。如果猜测不错,你在一片山谷杀了梁寒,解下了他的令牌,换上了他的披风,你俩身量差不多,你将其收起来,然后装作刑罚弟子巡逻的样子,趁机回到房间,然后再换过衣服出来,刚好碰到一个人,证明你一直在屋中,然后你走出来,悄悄将梁寒丢在了二层山坡上返回,神不知鬼不觉。我说得可对?”
“我若要杀他,干嘛那么麻烦,直接杀了回来不就成了?我穿着红披风更有暴露的危险。”
“呵呵,”木离轻笑一声,“这正是你聪明之处,峰上弟子对刑罚弟子敬而远之,看见了就不想看第二眼,而且穿上红披风,还可以在峰上飞,你做什么奇怪的事,也没人在意,还有就是,你要嫁祸,别人碰上你,你还怎么嫁祸给黄丽?”
“我不信!”姜峰面目略显狰狞。
“针形法器,你在半个多月之前才得到,对吧?显然有预谋。韦护法,刻印一份他的玉简还有我刻印的,也分给两位长老和峰主看看!”
“是,堂主!”韦刚恭敬地道。
下面刑罚弟子鸦雀无声,不是兴奋,而是看着木离后背发凉。
他们见识过几任堂主,大都威严、果断,不苟言笑,而木离不光修为低下,还吊儿郎当,说话也和和气气,很少动怒。
然而,谈笑间,樯橹飞灰湮灭。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心生恐惧。没看到,地上还有一个昏迷的外门弟子,生生被吓晕了。眼前还有一个,几句话就将人判了死刑,关键是,还心服口服。
堂主,木离不是最狠辣的,但绝对是最恐怖的。
当姜峰看完玉简,罕见的沉默了,没有大吼大叫,嘴巴微张着低着头,一言不发。
木离冷哼一声,又抽出一支玉简,“最后一支,黄丽和你们四年前的冒险。她在心里巨大压力下,描绘得异常清晰,有你,有梁寒,还有死去的外门弟子陆钧旺,下一个,是不是冒险余下的王晴?”
“还有,你不是刑罚弟子,如何知道三位堂主的死状?是梁寒告诉你的,还是本来三位堂主就是你所害?”
姜峰忽然抬起头,嘴巴翕动着看着木离,目光没有一丝人的情感。
木离突然脊背发寒,脑中猛然闪过姜峰玉简中一只老鼠突然死亡的画面,忍不住头皮发麻,跳在了椅子上,看向小地图,自己身边一个黑洞张开,仿佛无底的深渊就要将他吞噬掉。
木离头皮都炸了,从椅子上跃下。
下面的弟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堂主大人像个猴子上蹿下跳。
就在这时,峰主犁芒突然从台上冲下,一掌拍向姜峰,“不用刑罚殿出手,本座清理门户。”
姜峰的目光突然对准来飞来的犁芒。
木离发现黑洞远离了自己,罩在了峰主头上,忍不住色变,“快阻止他——”
“——们”
砰——
他话音未落,术法绽放,齐长老和万长老出手,晃得木离眼晕,紧接着,两道惨叫声同一时刻响起,只见峰主中了一记术法,鼻眼流血抱头从空中跌落在大殿石板上,而姜峰同样抱头,七窍流血横卧在大殿上,生死不知。
刹那变幻的形势让大殿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两名长老查看,姜峰死了,峰主只是受伤,脸如白纸。
齐长老有点暴怒,看着木离,“你到底让阻止谁?”
“他——们!”木离骑在椅背上,指着峰主和姜峰,无辜地道。
齐长老哼了一声,和万长老蹲下检查犁芒的伤势,大殿气氛沉闷,这时候,那名外门弟子黄丽被惊醒,当看到一地鲜血,茫然地道,“我死了吗,我是谁,我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