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乌泰问道。
“表面上,他算是挺照顾我们的,也在努力地给小权一些机会,让他可以充分地学习,看得出来,他也是很器重我们。只是,无论是小权,还是我,总觉得,总觉得”
辛邦杰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那种感觉。
“小权说他,喜欢装13。”
“装13,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辛邦杰苦笑着说:“反正,小权就是不太喜欢巴结他,他磨练小权的方式有时也让我受不了。半年前,竟然让小权几个人,带着几十个新兵,去太行山剿匪,结果小权那次,挺危险的,现在想起都让我有些后怕。”
“小权吗?赵权?他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十五岁?”
辛邦杰点了点头,说“十四岁了。”
大乌泰脸上绽出一些笑意,说:“这小子,看着不错!有情有义的,这点倒是很像他爹。不过做事好像有些婆婆妈妈,让人看着不爽利!”
辛邦杰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问道:“大伯伯,你这次把一千兵派给他,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应该没什么问题,这小子,趁着年龄的确该好好打磨打磨,也让我看下,他到底能折腾出什么东西出来。”
“小权跟我问过几次关于你的事,我一直没敢多说,你看”辛邦杰犹豫了下,问道。
“这事,有些纠结,我倒不是担心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后会如何。而是担心你们那个郭将军知道了,可能会暗中下绊子。而且,只不干那,也可能会是个问题。”
“怎么样,此战过后,你们有没有什么安排?”大乌泰接着问道。
“当年义父曾经交代过,如果老家呆不住,就过来辽东投靠大伯伯。但是,最终没有成行。”辛邦杰顿了顿,强摁住从心里涌出一的股懊恼,接着说道:
“后来,我们都被郭侃征招入伍,在淮南跟宋国打了一战,便北撤至稿城。来辽东的事,也没再跟小权细谈过,不过,我想小权应该不会拒绝的。”
“辽东苦寒之地,我还真怕他过来会受不住苦。”大乌泰苦笑了一声,说道:“而且,这些年来,我这边的情况,反而没有十几年前的好。”
“是蒙古人吗?”
大乌泰摇了摇头,说:“不全是蒙古人的原因。自东夏国灭后,我们顺服了蒙古,留守的蒙古人倒也没有过于为难我们。老大、老二已经战死,如今只剩岩桓这孩子,现在也算成人,但是别说拓展地盘,我要哪天死了,他能不能守得住这几千东真兵,都会是个问题。”
大乌泰口中的岩桓,是大乌泰的第三个儿子,辛邦杰离开时,大岩桓还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娃娃。
当年在辽东时,辛邦杰与他的大子、二子天天玩闹一起,也算是总角之交。听到两位兄弟已经战死,辛邦杰不由面色戚然。
“我在世之时,你们要过来,无论如何,自可保你们平安。我担心的是,我不在了,那就不是岩桓有能力庇佑你们,而是你们得去协助他守住南京府。”大乌泰说着,叹了一口长气,脸上褶皱愈深。
“大伯伯但有吩咐,我与小权,定将”
大乌泰抬手止住了辛邦杰,说:“此事现在也不急,且等这一战打完,到时再说不迟。”
“至于郭侃那边”大乌泰沉吟了会,说道:“这家伙心思不浅啊!你可以答复他,就说如果他想去宣州的话”
话音未落,帐外响起一声禀报:“宣州军情来报!”
大乌泰脸色一喜,喊道:“传进来!”
帐外一个军士,风尘仆仆,送来三封信件。
大乌泰接过^^的军令一封是赵权给自己的信件还有一封是赵权写给郭侃的。
大乌泰随手把郭侃的信递给辛邦杰,拆开自己的信,乐滋滋地看了起来。
但是,没看多久,脸色便沉了下去。
好不容易等着大乌泰看完信,辛邦杰略带焦虑地问道:“大伯伯,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大乌泰闭着眼,沉思了会,把信递给辛邦杰,又看起撒吉思的那份军令。
郭侃摊开信,上面是一手漂亮的硬笔字体赵权曾经自夸,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能写出这种字体,其他任何人都仿冒不了。
“大将军好!代问辛大哥、申哥好!”辛邦杰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赵权在信中,详细地说清了宣州的情况、只不干部目前的困境,并附上自己对高丽兵力及调动的判断。
信件最后,附了张纸条,显然是临时加上去的。上面写着,只不干采纳了郭侃的建议,决定向宣州城发动一次进攻,并由赵权领一千东真兵,负责此次的攻城之战。
辛邦杰看完信件,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抬起头,问大乌泰:“大伯伯,郭将军这,这是把小权架到火上烤啊!”
大乌泰没吭声。
“小权从来就没领过兵,哪里有办法率一千人马作战。而且,只不干七八千人马都没有拿下宣州城,竟然让小权一千人去打这个战?”
大乌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你太小看郭侃,这次我也走眼了!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小权。”
辛邦杰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南京府与开元府一向不和,这在辽东与辽西,不算是个秘密。但是郭侃才过来没几天,就能看明白,此人,不简单呐!”
见辛邦杰依然想不明白,大乌泰继续说道:“郭侃此举,可谓一石三鸟!
他预料到只不干不会甘心撤兵,便鼓动其攻下宣州城,一来向只不干展示自己的能耐,二来也表明自己的攀附之意。”
辛邦杰点了点头,说:“的确,郭侃军是比较喜欢,也比较愿意跟随蒙古人作战。”
“让小权领一千兵,攻打宣州城,胜了,东真兵一定死伤惨重要是攻不下宣州城,以战败之责,只不干便可理直气壮地处置这支队伍。要杀要捏,尽可随其所愿。”
辛邦杰听得头皮发麻,心里一阵凉意直窜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