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王道：“宁可死，你也是不可能会娶她的。”

“你未免也太能算计了。”确实那晚舒生也想过自杀，但没那份勇气，还害怕死后被杜小姐那啥啥的，反正惨目忍睹。

染王见他生气的模样，有些想笑，不过还是硬逼住，道：“现在你要是再不去找汐红缨，恐怕她又要被天山的人带走了。”

被他这么一说，章平催促道：“我们赶紧走吧。”

“等等。”在离开之前舒生还是好奇鬼雨，凑近乎看了看。

黄泉见怕他要报复，阻挡在他面前，道：“你想要干什么？”

舒生道：“我只是好奇被我救出来的大人物究竟长什么模样，要是我也有他当初那本领，岂不是什么都不用烦，直接让穹云和白骨砚爬过来跪在我脚下，给老子磕头认错，求我放了他们。”

还老子？还磕头认错？这原本是他心里话不小心讲了出来，完全不把穹云和白骨砚爱徒当回事，好得就站在他身后。

浮岚在他背后阴森森道：“你再说一遍？”每一个字拖的很长，听起来特恐怖。

舒生眉毛一下子挑高了，知道自己又犯错了，其实这样的话让他说八百回都愿意，但唯独不能让浮岚听见。被他这么一凶，舒生又开始装可怜，转过身委屈巴拉道：“我......我又没说你，只是最近心里苦说说而已。”

一看到他楚楚可怜样，浮岚就有条件反射，拿他没辙，明知道他是装的，但也无奈，好比就是他的软肋，一戳就疼。浮岚垂下眼帘，侧过头去，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这时从鬼雨身上发出声音：“你左手上的花朝夕月是从哪来的？”

可鬼雨并没有开口，也没睁开眼睛看他，还是一动不动地在打坐。

黄泉见移开身子，让他们二人对话。

舒生刚才没有瞧见，盯着他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是的。”鬼雨还是没有开口。

“我的妈呀！”舒生吓了一跳，小时候听过很多鬼故事，里的鬼都是不用开口就能说话，惊慌道：“你......你是人还是鬼？”

“亦是人亦是鬼。”鬼雨发出声音道：“说话不一定非要开口，看东西也不一定非用眼睛去看。你是古之遥的儿子，身上流着她的血液。”

如果真是鬼魂，大白天出来会被晒死，除非专进一些东西里面，就像烛森上次撒豆成兵一样，可看他样子有呼吸，身体也有温度，还在岩浆里待上了十几年都没死，那应该不是鬼魂，最多就是怪物，道：“这你都能看的出来？”

鬼雨出声道：“你先去忙你的，今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舒生好奇道：“那今后我们怎么见面？”

鬼雨没有出声。

“快走。”章平拽着舒生胳膊道，迫不及待等他去救汐红缨，硬是拖出茅草屋。

舒生一边被拖着一边说道：“我话还没说完呢，还有我的鸟。”

章平训斥道：“都说了今后还会见面，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比祸妖还啰嗦。”祸妖是出了名的啰嗦妖。

舒生一提到鸟，鹦鹉染王就吓了一跳，不巧被浮岚一把抓住，继续用之前铁链给栓了起来。刚到家屁股还被坐热，就被“老子”的男人给绑走了。

舒生已经陪他开始下山，但表示不服：“他能跟我比吗？我这叫侦察。我刚才明明是想叫他们返回大荒之地的，却被你......唉！”

“找人重要。”浮岚也听不下去他啰嗦，但又不想让章平抓着他的手，抢了过来，继续跟以前一样，带他御剑。

舒生也习惯跟他站在同一把剑上，然后被他的双手按肩，自己手里拿着鹦鹉染王把玩。

到了阴冥河后，并未发现汐红缨，也向周边人打听有没有见过她，全都摇头。很早以前华衣建来等穹云的屋子也早就没了。

章平心急火燎，不停挠头，平常舒生比他聪明，便问：“是不是染王骗我们，还是她没到？”

舒生摇摇头道：“不对，她出发的比我们早很多，应该早就到了，除非......”

章平很是着急：“除非什么？”

舒生托腮道：“她有可能采集魂魄去了。”

汐红缨手上有两样染王给的法宝，其中有一样叫酆都盏，专门采集魂魄。酆都盏的材质乃三途川里石头所制，三途川怨气甚重，生人进过必死，在三途川旁只生长一种花——接引花，传说是用来接引鬼魂的，酆都盏的灯芯便是这种花所做成的。至于灯油也非寻常灯油，乃尸体所炼化的油。此法宝原本是一群修炼邪术之人所创造的，但正统的修真人士容不得他们，便把他们灭之，至于那些阴邪法器不是被没收就是催毁。

鬼墨二人刚被封印在火山里，那时染王疯了一样，先是杀尽泱洞天所有人，然后通过各种途径想办法破除封印，包括阴邪之术和一些法宝。

酆都盏可容纳上千万魂魄，只要把灯芯点燃，魂魄便可苏醒，从里面钻出来。汐红缨现在最缺的便是灯油和魂魄。

章平再一次想起烛森，还记得那间寺庙，周围都是坟墓，当时烛森肯定在那收集不少魂魄，道：“我们赶紧去找。”说完赶紧往不夜城坟地走去，汐红缨也去过那。

当他们到那的时候已经晚了，有些人的坟也被刨了，恶臭的尸体暴露在外面，形如槁木。浮岚上前查探，眉头紧皱道：“这些尸体已被人炼去尸油。”

舒生看到这些恶臭的尸体，头皮发麻，不禁打了个寒颤，道：“看来染王说的是真话，红樱姐来过这。”

浮岚道：“我们刚才一路过来并没有看到汐红缨。”

章平神色更加紧张，道：“那她还会去了哪里？”

“寺庙。”舒生猜测，道：“她有可能去找烛森有没有留下阴邪之术的书籍，对付天山仅凭染王教给她的那点本领是不可能的。”

说走就走，寺庙内也确实被人有翻过的迹象，很乱。好久没来，桌上的水果已腐烂成不像样，让人看的很是心酸，烛森一走，这儿就彻底变的阴森，用纸折叠的小动物也都发黄。

舒生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想，道：“我们赶紧回柳家村。”

章平也感觉到什么，担心道：“你是说......？”

继续抓紧赶路，他们来来回回都是御剑，比汐红缨要快，但愿早点找到她。

还没落地，就在柳家村墓地看到了汐红缨，她已刨开烛森的坟墓，挖出尸体，右手按在烛森尸体上，吸取他体内阴邪之气。

在汐红缨右侧放置一把由染王给她的另一件法器——牵魂琴，左手按在琴弦上，与九方念对视。

此刻的她与先前的完全不同，身穿朱红长袖衫，脸色苍白，就像濒临死亡，眼神犀利的吓人。

今天是南风慈头七，原本九方念在村上看着老人做事，感到一阵阴邪之气便奔了过来，他与汐红缨从未见过，但看法汐红缨吸取烛森尸体内阴邪之气，严肃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来这做什么？”

汐红缨怒视着他：“她死的那天我见过你，你就是那没用的散仙，自己所爱之人死去，却只能躲在这守着孤坟，不为她报仇。”

九方念道：“人死不能复生，何必再添恩怨。”

汐红缨阴笑道：“她死的那么惨，那么可怜，还被凶手背上‘欺妖’的罪名，你居然说‘何必’二字？她为你苦修成人后在这白等了你十几年。”

九方念被她训斥的无话可说，报仇对他而言简直就像毫无意义。

找到汐红缨后，章平也算松了口气，从剑上掠了下来。但看到烛森的尸体被她刨出来很是难过，向她背后靠去，道：“你为什么非要......”

“站在，不许过来。”汐红缨打断他的话，道：“我需要力量，需要救出冰凌。”

一样也是为了需要，人人都有需要的东西，然而有些东西必须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才能得到。

舒生和浮岚也从剑上掠到地面，站在汐红缨身后不远处，与她和九方念成一条直线。刚才他们谈话，舒生听的很清楚，指着南风慈的墓，看着九方念，问：“你需要过她吗？”

九方念还是没有说话。

舒生继续说道：“她活着的时候很需要你，现在死了，你虽是你，但不在是她需要的人。”

“没错。”汐红缨大声道：“既然不需要就没必要活在世上。”

舒生转移视线看着汐红缨，把话题转移到烛森身上，道：“既然你已经吸走烛森身上的阴邪之气，那就把他尸体归还好。”

章平跟着说道：“我不想看到你成为第二个烛森。”

听到这话汐红缨很感动，但面对穹云、面对他手中的沧海和蓝田二剑，她无从选择，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救冰凌一事我想由我一人来承担，不想连累到你们。”

一旦选择与天山为敌，那就等同与整个修者界为敌，摆在眼前的路只有死，她早就做好死的打算，更不怕什么阴邪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