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缘由

晚上七点钟左右，方源才背着天狗回到家，本来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的，奈何天狗打死也不愿再进入箱子里，非得让方源背着他走，说什么作为方源嘲笑他的赔偿。

哎，赔偿就赔偿呗！不过走路回农村老家，一走还是好几个小时，确实不怎么好受，即便身为修仙者，有灵力滋养身体，方源小腿处也不免有点发酸发抖，所以一回到家整个人就坐在凳子上不愿动弹。

一旁躺着的天狗则称心如意了，居然敢嘲笑本二哈，哼，不让你知道点厉害，往后你还不飞天！

说来，也不知道天狗到底受了什么伤，一个月前焦黑无比不能动弹，现在身上都长出毛来了，但还是躺在地上不能动弹，搞得方源都快以为他是故意这样的。

可稍作思量就知道自己想多了，以天狗这家伙的脾性，一能动弹肯定早就满世界霍霍去了，怎么可能躺在地上装死？

“爸，妈，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天都黑了，干不完的活留着明天干嘛，让自己那么劳累做啥？”二老年岁已近六十，却仍旧如此卖力干活，让方源心疼之余，又不免生出些许责怪之意。

“不干活做啥，人生来不就是要干活的嘛？”方德闻言正声道，其中有他为人信奉的道理，也有教育方源之意。说来父子二人在电话里能有说有笑，可一碰面就像前世仇人一样，很少有过好脸色。

方德这确实把严父的架势拿得十足，其人虽没读过多少书，但对“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的话却是极为推崇。

“你个糟老头子，儿子回来你就吼他做啥，欠收拾了吗？”

方源老妈林淑芬也不简单，一句话呵斥得方德立马没了半点脾气，蹑手蹑脚的进了屋，打开灯，见方源将天狗抱进屋里放炕上，他立马眼神都亮了。

村里谁不知道他好一口狗肉，没想到啊！自家儿子还挺孝顺的，还特意一条小狗回来，小狗肉嫩啊，虽然少了点，但有的吃就好，嗯！这他娘的那个狗日的师傅处理的，毛都没搞干净，真他娘的缺德。

方德心里骂骂咧咧了几句，脸上笑意慢慢浓郁了起来，方源见此神情不禁一惊，心头更忍不住暗道：遭了！

果然这边还没开口，那边方德立马笑呵呵的对着方源老妈说道：“老婆子，大点烧火，今晚煮狗肉吃，好久没吃了，嘴馋的呀，都流口水了。”

说着话，方德嘴里还不忘吸溜一口口水，吓得方源连忙解释：“爸，这狗不能吃，他可神奇了，是神仙，吃了要遭雷劈的！”

“哼，你小子读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脑子坏了吗，这世上哪来的神仙？”

方德那一代不知经历了多少事，小时候闹得厉害，和尚庙、道观也不是没扒拉过，狗屁的神仙，哪来的神仙？

“反正就是不能吃，你吃别的狗都行，别吃我这条。”方源也懒得跟他老爸讲道理，儿子跟老子讲道理，能讲通算你厉害。

“不吃就不吃，你个不孝子，一条死狗都舍不得，哼，以后也不指望你孝敬父母了。”方德不开心，说着一张脸立马黑了下来，看着美味吃不到，心里能高兴才怪，所以骂起方源来也没客气。

“吃吃吃，你有那么好吃吗，一条小狗崽能有几斤肉，养大了不好点吗？”

一物降一物啊！方妈话一说出口，方德立马偃旗息鼓，也让方源大松了口气，只要现在不吃以后想吃都吃不到了。

话说了那么多，却说天狗听到方德想要吃他时，心头也是一惊，真的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想他堂堂天上神仙居然被一个凡人叫嚣着要吃掉，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方小子你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丧心病狂……你……你老爹居然打算吃掉本二哈，本二哈可是你师父啊，你这个欺师灭祖的不肖之徒。”

听着从天狗嘴里冒出来的一大堆成语，方源立马是满头黑线，平常好话不听他说一句，现在骂人的话倒是说得顺溜，再者不都了说不吃嘛，至于那么大反应吗？

“源儿别发呆了，上去坐会，饭马上就好。”

“嗯！”

轻嗯回应了老妈一声，方源坐到炕上又与方德聊了起来，当说到他不打算考研时，方德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落寞，或许方德认为是自己没用拖累了方源吧！

“爸！没什么的，儿子读了那么多年书也该出来工作了。”

“哎……”

方源这一安慰更加令方德叹息不止，没有办法谁让他老来得子，于这等花甲之年实在承担不住家庭重担，太需要一个人来帮忙支撑了。

“你个糟老头有啥好叹气的，儿子出来工作不正好吗？省得你一天累得直叫唤，跟杀猪似的难听。”

“你个疯婆子不懂就不要乱说，这是儿子的前程，你懂不？还有老子啥时候乱叫唤了，你一天乱说，是诚心让我在小辈面前丢脸吗？哼！”

林淑芬的心思也不难理解，她心疼儿子也心疼丈夫，少年夫妻老来伴，一辈子风风雨雨走过来的，哪里忍心看见丈夫半夜痛苦呻吟，所以就只能委屈方源这个小的了。

方德这么反驳也很正常，男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即便丢脸也不能在自家娃儿面前丢，他得有他作为老子的威严，哪怕威严已经所剩无几。

这些心思或者说这个事实，方源能够想到也能够想明白，以前的他确实不太懂事，只想着一心奔前程，却没有顾及家里二老的情况。

此刻，看着满头焦白，又满是火药味的父母，方源不得不连忙开口劝导：“爸、妈，你们都吵了几十年了，往后少吵点吧，万一有人从家门前路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掐架呢！”

“臭小子，有你这么说自己老爸老妈的吗？”

嘴上骂了方源一句，方德心头感觉却不一样，他的儿子确实成长了许多，说话也有了点大人模样，不再如往日那般了呀。

“我这说的都是大实话……算了，不说了。”方源说着见方德脸色一变，眼神颇为严肃的盯着他，索性闭嘴不说，随后转念一想，又把他姐姐方雪的事拿出来：“爸，姐结婚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啥好说的，人家看不起咱家破落户，不想认亲。”

短短两三句事都还没说清楚，但却让人不得不感叹现实的残酷。方德说到后面也忍不住摇头叹息，说多了都是泪，也正如一句话常说的，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呐！

“姐呢，她是什么意思？”

男方是啥样方源不在乎，在乎的只有方雪的想法，如果对待二老的养育之恩都可以置之不理的话，方源也不打算去认这个亲。

“你姐心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倒是时常打电话来关心我和你妈，不过你一个女娃能有多大力气，说话不管用啊！”

方德说着颇为无奈，重男轻女的现象虽有改善，但在乡下农村仍旧盛行，他也没有法子改变，甚至连他内心也有类似的想法。

“怎么以前没听说过姐有男朋友，现在突然就结婚了，是不是太草率了？”

方源的担忧不无道理，结婚这样的终身大事，怎么注重都不为过，方雪这样匆匆出嫁，往后指不定会后悔，只是到时说来一切都晚了。

这是个事实，方雪亲生父母给定的亲事，好像害怕夜长梦多一样，所以寥寥草草定了个八月二十六的婚期，所以到现在方源父母也没见上男方一面，搞得电话里都有点难以启齿。

即便方家这边没啥血缘关系，可方雪好歹跟方家姓了，近二十年的养育之恩，难道还换不来女婿上门认个亲见一面吗？

只怕稍微有点心的人早就来了，可事实是婚期将近人毛都没见一根，确实让人怀疑男方看不起他们，而方德想到这些就来气，气自己没用，又气男方狗眼看人低，看不起他，看不起方家。

瞧着父亲因愤怒而铁青的脸色，方源能想到这对于父亲来说是多大的屈辱，可又有什么办法，这世道没钱没势，腰杆怎么都硬不起来。

现实如此没有必要太过气愤，简单劝慰了父亲几句，见母亲把饭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方源又连忙说道：“爸，想那么多做啥，男方不认咱们，迟早有他们后悔的一天。”

“就是，咱们儿子好歹读大学的，以后未必闯不出个名堂，那些势利眼趁早看清楚还好些，省得以后掏心窝子对他好，后面反倒来害你。”

林淑芳作为母亲对她儿子方源有着莫名的自信，她还去算过命，算命的说她儿子命好，这一辈子大富大贵不成问题，这让她开心之余，还给了算命先生为数不多的五十块钱，不过为这事回来她就被方德指着鼻子骂，说她猪脑子这么大岁数了，还不知道那是骗人的吗？

只是算命之事确实没人说得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世事变化无常，今日之乞儿，它日未尝不能御极天下，倘若不信不妨看看那朱皇帝一生便明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