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莴嫩娘的浅笑盈盈毫无敌意，甚至带着跃跃欲试的期待，很显然她不是要证明孙公子清白，而是要听完整版歌曲啊。莴嫩娘么，资料中似乎有她，据说是文武全才的女子，没想到今日会相见。

虽然没有柳如是的妩媚婉约，也没有陈圆圆的绝世容颜，却胜在英气逼人。传说中的北国佳丽么，的确有着高挑身材妖娆身段，至于说是不是大长腿还真不好说，毕竟莴嫩娘身着比甲，在视觉上给人苗条、挺拔的印象。

只是如此一来，把莴嫩娘的双足都罩在裙下，谁还知道里面是高跟鞋还是大长腿啊？孙铭很少打量女人的装扮，眼前的莴嫩娘却是个例外，女人腰带的两端长长地垂至膝下，右侧垂下一串绦带，中间打成八宝结或蝴蝶结，彰显纤细小蛮腰。

腰带结与结之间穿着玉佩，，这身装扮看来考究但绝不奢华，倒是显得十分雅致。孙铭忽然笑了：“卖弄不是我性格，只是少公爷为本公子出头，若不能自证岂不是丢尽国公府颜面？拿琴来！且听本公子高歌一曲《少年中国说》！”

原来叫做《少年中国说》么？一帮文人骚客也就罢了，楼内的歌姬们却兴奋异常，凭歌者的敏锐嗅觉，此歌绝对会大红大火的呀。莴嫩娘赶紧跑过去，把自己的琴，双手捧给铭公子：“公子请！”

向莴嫩娘点点头，孙铭把琴放在桌上，稍一停顿音乐响起。前面念白铿锵有力，一人声音却恍若晨钟暮鼓，让每一个人都有了共鸣。在场本就少年人居多，即便人到中年，谁还没年轻过？

自然对这首歌感同身受，当歌曲唱响，跟之前清唱截然不同，单纯琴音居然唱出金戈铁马的感觉：“……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什么叫做书生意气？这才是少年的味道，睥睨天下傲视洪荒！小楼中没有一丝杂音，每个人都在倾听，他们不想自己制造的噪音，玷污了如此美妙的音乐。莴嫩娘听的如醉如痴，女人本就向往仗剑行江湖的人生，却被命运捉弄成为京城一歌姬。

今日听铭公子此曲，再度唤醒莴嫩娘心中的梦想，执剑走江湖啊！看俊朗少年英气勃发，歌声即心声呢：“……少年自有少年狂，心似骄阳万丈光。千难万挡我去闯，今朝唯我少年郎。天高海阔万里长，华夏少年意气扬。发愤图强做栋梁，不负年少！发愤图强做栋梁，不负年少……”

余音袅袅，莴嫩娘第一个从沉醉中清醒，女人拼命鼓掌：“好！好一个不负年少！公子大才无人可比！冒昧问一句，之前听过《沧海一声笑》和《英雄谁属》，可都是公子所做？”

她居然都知道，没想到歌曲流传的倒是快，孙铭微微点头：“是，应景之作不敢动问。”

他是一朵狗尾巴花么？似乎随时随地都在招蜂引蝶，文瑛和文浛简直无语了。两女不禁为自家小姐鸣不平，任谁看来徐文秀都是下嫁，按理说孙铭同学应该乖巧一点，不要被国公府看不顺眼给休了才是。

实际上却恰恰相反，孙公子一次次在人前显摆，一次次成为现场的焦点，就算是油菜花也没必要这么的张扬吧？让二女无语的是，还有神助攻出现呢，只听徐仁爵幽幽道：“《公子向北走》和《杜十娘》，亦是铭倧所做，想必各位……”

《杜十娘》？《公子向北走》？莴嫩娘一下子扑上来，把孙铭吓一跳，还以为她要投怀送抱呢。万一这北国佳丽真的送上门，铭公子不知道自己是抱呢还是抱呢，突发事件很难做到问心无愧的吧？

铭公子在纠结，莴嫩娘却死死盯住铭公子的脸，仿佛要把孙铭同学烙印在自己心底：“这两首也是公子所做？若非少公爷提醒，嫩娘不敢相信，截然不同曲风的歌曲，居然都是公子的作品。两首歌嫩娘爱到了骨子里，杜十娘更是让我等心生共鸣，公子向北走却让人黯然伤神，公子请受我一拜！”

没想到遇上粉丝了，孙铭起身还礼：“姐姐太过客气，在下仅仅是玩儿票之作，不敢呈送人前炫耀，不敢冲当什么大才，更不敢找人斗诗，恐辱及先人！”

太无耻了！没见过这么痛打落水狗的文人，大家都是文化人，至于打九九还要加一么？高尔俨、陈名夏等人已然偃旗息鼓，却不料铭公子不放过，咄咄逼人让几个人颜面大失。

没有办法不丢脸，陈名夏原本是要炫耀自己的才华，却被铭公子贬低的一无是处。更可怖的是他无话可说，中华文字本就涵义多多，一旦被人揪住小辫子，连反驳的由头都没有啊。

四个人只有灰溜溜败退，莴嫩娘兴奋的满脸通红，在铭公子身前深深一福：“今日得见双绝公子，实乃三生有幸！奴家知此曲是曹将军的，只是奴家恳请公子，允许奴家演奏此曲，嫩娘愿奉上全部身家，千两纹银如何？”

太奢侈了！花千两纹银买一首歌的演奏权！所有人都对莴嫩娘刮目相看，此女对音乐的执着，让人唏嘘不已。一首歌这么值钱么，四百年后一首歌多少钱，好像最牛的词曲作者也不过几十万？

千两纹银已然六七十万了呀！孙铭也被感动了：“嫩娘有这些钱为何不赎身？若嫩娘赎身，可跟柳如是等人为伍，大可以做一番大事业。至于歌曲么，如嫩娘喜欢，在下得空可以为你谱写一曲不要钱，只因为你是铭倧知音！”

没见过这样饥不择食的，第一次见面就挖人，文瑛和文浛都无语了。她们为自己的小姐鸣不平，眼前的家伙太过招风，到燕京城不到十二时辰，确切的说刚刚六个时辰，就已经勾搭上燕京城第一名姬了。

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女子主动投怀送抱，看来自家小姐要伤心了呢，莴嫩娘没想到铭公子如此大方，更没想到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一千两纹银不是她自己的钱，而是醉仙馆老板和恩客的钱，凭她怎么可能拿出那么多的银子买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