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几个鬼鬼祟祟的青年从树林里钻出来，肆无忌惮地踩踏着农田，他们的目标是一坨白色的物质，近了，是一个气球。

鬼祟的青年里头，最兴奋的是徐炎，他跟小伙伴们说：“原来谷歌气球长得这样子，哈哈！”

这几个同新社的人真是混账，没有一点公德心，常一笑埋怨：“你们别踩人家庄稼啊，快出来。”

徐炎的小弟们赶紧注意脚下，只有他们老大徐炎还大大咧咧，丝毫没在乎，继续鉴赏他们偷到的贼赃，鼎鼎大名的谷歌黑科技，据说能主动追逐风向的谷歌气球。

常一笑拉了徐炎一把：“回去再看，那边有农民来了，低调！做人要低调！”

一个老农扛着粪叉过来了，骂骂咧咧，还好这几个家伙跑得快，很快就回到了他们的奔驰G里面，欢天喜地地回家了。

常一笑追踪了谷歌气球一个多月，才终于捕获了一个，看看他们是怎么制作控制系统的，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就不用自己做实验了。

到了实验室，帮助把气球弄进厂房之后，徐炎就遣散了小弟，自己留下来跟常一笑唠唠嗑。

常一笑扯了一把放了气的气球，说：“嗬！好结实，怪不得能撑上100多天，大气层每上升1000米，气温就下降6度，很快就零下几十度了，但是80千米的热层有500K到2000K的夸张温度，人类的气球最多升到过60千米，在没达到热层之前就破裂了，否则的话，应该也过不了500K的温度。嗯，看来，气球的理论极限应该是80千米，如果有自动压强感知自动减压的话，有可能达到80千米的理论极限。”

徐炎：“根本不用80千米，20千米就够了，咱这是送氢气，不是放卫星。”

常一笑：“你知道到了80千米有可能做什么事情吗？”

徐炎：“不知道，没研究过。”

常一笑：“听过太阳帆吗？”

徐炎：“呃……难道你还真想放卫星？”

常一笑：“倒是暂时没那个想法，放卫星干啥呢？难度还是挺大的，现在的太阳帆要放到800千米的地方才能靠太阳的光压推进，这太夸张了，除非……”他眼睛忽然发光。

徐炎：“除非？”

常一笑：“除非有办法把光压放大100倍到1万倍。宇宙1号的太阳帆面积为530.93平方米，与光压获得的推力仅为255克。如果太阳帆的直径增至300米，其面积则为70686平方米，由光压获得的推力为0.034吨。若太阳帆的直径增至2000米，它获得的1.5吨的推力就能把重约5吨的航天器送到太阳系以外。”

徐炎：“呃……这怎么可能呢？难道你有外星黑科技？直径2000米，噗！”

常一笑：“这个数字确实很夸张，印度的世界上最大的光伏农场，有10平方公里，相当于直径1784米。但我想我还有办法把这个数字降低一个数量级。比如：用两面镜子互相反射光线，光压射来射去，再加上去到80千米的距离之后，空气已经非常稀薄，损耗很小，那么，说不定1平方公里的反射光压就足以达到1.5吨的推力。哇，看来真的能用这个办法制造太空飞船诶，马斯克的星链卫星，一颗才200千克。”

徐炎：“一个1平方公里的镜子要多少钱？”

常一笑：“用镜子发电的太阳能项目，叫聚光式太阳能发电，你说巧不巧？最大的聚光式太阳能发电厂，居然在西班牙，镜子的成本是……每平米140欧元，1平方公里是100万平方米，总价格：1.4亿欧元。”

徐炎：“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把100万平米的镜子的光线聚焦在太阳帆上，这……太阳帆能受得了吗？”

常一笑：“毛估是可以的，不过，还需要实验验证。1.4亿欧元，貌似也不是很贵的样子。”

徐炎赶紧捂了捂自己的腰包：“我最多能拿得出1.4亿人民币，我是穷人。”

常一笑鄙视不已：“我看你又是送我丰田Mirai，又是开迈巴赫、奔驰G，还以为你很有钱呢。”

徐炎尴尬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一件事：“风晨有钱，你知道他用你的技术在西班牙混得风生水起，我给你看这个视频。”

某西方一线的财经媒体的女记者在那里播报：“下面播报一条新能源的消息。我们都以为新能源汽车的战场已经尘埃落定，赢家肯定是电动车，特斯拉肯定是头号玩家，不料，最近风云突变，八家汽车制造业巨头的总裁级别人物齐聚西班牙巴塞罗那，宣布共同出资组建能源芯片厂EnergyChip。我们有幸对EC的创始人魏先生进行独家采访，他就在八家汽车巨头的众星环绕之中，看上去拉风极了，我之前很难想象丰田、本田、现代、GM、菲亚特克莱斯勒、标致雪铁龙、BMW等业界翘楚，居然围绕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身边。”

面无表情的魏风晨在所有人的中央，成为视线的焦点，看上去叼极了。

徐炎不禁嫉妒：“风晨长得没我帅，不过，身材挺好，又高肩膀又宽，穿上西装还真有点人模狗样。”

女记者：“魏先生，EnergyChip的主营业务是什么？”

魏风晨：“我们制造能源芯片，这种芯片可以让用户在家通过家用电电解水制造氢，效率等同于昂贵的PEM，质子交换膜。质子交换膜同样用于氢燃料电池，我们的芯片同样可以当作燃料电池。曾经有人说，燃料电池永远不可能有机会为飞机供电，因为质子交换膜实在太贵。我们可以负责任的说，能源芯片会非常便宜，当然可以为最大型的飞机，如波音747和空客A380，提供动力。锂电池技术则是永远不可能成为747和A380的动力的。此外，在轮船、重型卡车、非电气化轨道交通方面，我们的能源芯片将是独一无二的动力供应商。”

女记者：“哇呜，听起来很厉害。我还听说，你们的技术将是电动车的竞争对手？”

魏风晨：“我们的第一个工厂投资额是100亿欧元，只能应付我刚才所说的这几个领域的应用，因为产量不足。等我们在美洲、亚洲都有工厂，大概五年之后吧，可能会为家用车提供能源芯片，而且我们的芯片大约只会用在价格亲民的轿车上，因为燃料电池的加速性能没有电动车强大。我的朋友埃隆马斯克对我们的技术非常紧张，我觉得没有必要。”说到马斯克，他调皮地泛起一个古怪的微笑。

女记者开玩笑道：“魏先生的意思是说，你留给马斯克的时间只有五年了？”

魏风晨：“呃……你歪曲了我的意思，不过，显然，五年之后，特斯拉会面临我的朋友们的竞争，我们有八个合作伙伴，是他们八家一次次验证了能源芯片技术的可行性。”他挥了挥手，示意着美女记者也应该问一问这些大佬问题。

女记者还没问完呢：“哦，我还想问问魏先生，你们公司现在估值多少？公司的股权结构是如何分配的？”

魏风晨：“我们没有估值，八个合伙人出资70亿欧元，我的专利作价30亿欧元，如果非要说估值，那就是100亿欧元吧。如果第一个工厂顺利，投资另外200亿欧元在美洲、亚洲建厂的时候，就应该估值300亿欧元。”

看到这段，徐炎暂停了画面：“看，这孙子用你的技术成了身价90亿欧元的亿万富翁！尼玛你知道吗？马斯克拥有SpaceX50%的股份，特斯拉20%的股份，身价才190亿美元。这孙子已经达到马斯克身价的一半了，简直疯了！”

常一笑微微一笑：“好肥啊，可惜他不知道是我给他的技术，不知道会不会借给我1.4亿欧元买镜子。”

徐炎：“难道你还要隐瞒一切？你图什么？”

常一笑：“眼见他起朱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徐炎一愣，随即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你……太逗了！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唉，逗死我了。”

常一笑：“亚当斯密写过一本不出名但是跟《国富论》同样深刻的书，叫《道德情操论》。他说：人类生活痛苦和混乱的一个主要的根源，似乎是人们过分看重现实的状况与理想的状况之间的差异。

贪欲的根源是过分看重贫困与富有之间的差异，野心的根源是过分看重自我身份和高端社会地位之间的差异，虚荣的根源是过分看重默默无闻和声名远播之间的差异。受到这些过度的激情影响的人，不仅在个人的实际处境中是悲惨的，而且还经常为了达到他愚蠢的目的而扰乱社会的秩序。”

徐炎仔细咂摸了半天这段金玉良言，最后说：“所以，你不打算问魏土豪要钱？”

常一笑：“不打算。”

徐炎：“你还有办法赚一大笔钱？”

常一笑：“暂时没有。”

徐炎：“……是我智商太低吗？完全把握不到你的用意。”

常一笑：“刚才的所谓的光压火箭，只不过是思想实验，没有钱的话，我可以不去弄，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我要是有发财的点子，也不会告诉你，因为你知道我的存在，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能耐。庄子曰：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做好事是可以的，但是不要出名，因为麻烦。做坏事也不是不可以，不要给自己带来官司就行，因为麻烦。”

徐炎：“那我们的氢气球还继续研究吗？”

常一笑：“当然。”

徐炎：“为什么？”

常一笑：“因为氢气球代替LNG太扯淡了，应该不会成功，我就可以继续为善无近名了。”

徐炎不禁一肚子气，偏偏有气没处撒，因为常一笑是他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