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吕霜最近除了每天打瞌睡之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去找乔戣。

虽然乔戣每次盯着他锃光发亮的脑袋都要夸赞一句“聪明绝顶”，但吕霜风雪无阻无怨无悔。

某一日，当乔渔问起吕霜为什么总是来找乔戣的时候。

吕霜吸了吸鼻子，肯定道：“她身上是故乡的味道。”

乔渔面色一变，破口大骂：“小流氓！你离她远点！”

吕霜抱头龟窜，跑到宁天霄身边哭诉，而宁天霄想起昨天白小鬼所说的腥味，不由陷入沉思。

宁天霄拍了吕霜一巴掌：“你说你都三十了，不长个子就算了，咋还不长脑子呢！”

吕霜：“我是妖啊！我还没进化好！”

宁天霄盯着他这张义正言辞的脸，一时梗住。

宁天霄带着吕霜来到乔渔的住处，准备替吕霜赔个不是，就在宁天霄走进这屋子里的一瞬间，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腥味。

白小鬼捏住了鼻子，那狸猫瞬间兴奋起来。

乔戣抱着九连环坐在炉子边，看了门前一眼，安静地抬头打量着他们。

宁天霄走到她身边，乔戣抬头，神色冷静地不像个小孩。

正在宁天霄思考如何开口时，乔戣说道：“叔叔好，叔叔吃饭了吗？”

“呃，我今年十九。”

“嗯，十九岁的宗主叔叔，要一起吃饭吗？”

不是，你为啥一定要叫叔啊？

宁天霄坐下来，假装无意地捡起地上一张纸，在他靠近乔戣的一瞬间，闻到了乔戣身上浓烈的腥味。

果然，腥味是从乔戣身上发出来的。

吕霜故乡的味道，他还是只海龟来的？去罗刹海人员加一。

乔渔一见宁天霄来了，热情地跑出来：“尊者来了？尊者留下吃饭吗？”

乔渔靠近宁天霄，身上同样带着浓烈的腥味，他的味道甚至比乔戣的还要浓郁一些。

而乔渔的貔貅也不太对头，貔貅身上原本柔和的光变得暗淡了一些，很多鳞片掉了下来，有些秃，它的神情也非常烦躁。

宁天霄在乔渔转身的时候，用溟魂的语言问道：“那两条龙怎么了？”

貔貅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它抬动了一下前蹄，蹄上滴下一滴水：“快杀了它们，我已经受不了了。”

宁天霄一皱眉，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得复杂了起来。

白小鬼蹲在乔戣身边，直勾勾地盯着乔戣，不断抽动着鼻子。

狸猫舔着自己的爪子，同样盯紧了乔戣。

吕霜更是坐在故乡的味道身边，发起了呆。

宁天霄看向白小鬼：看好他们。

白小鬼回过神来，挥了挥手，宁天霄追到乔渔的身边去：“前辈，借一步说话。”

而乔戣看着宁天霄的身影，黯然垂下了眼睛。

“前辈，这话我就直说了，你跟乔戣身上都有很大的腥味，你们没有发现吗？”

“怎么会啊？”乔渔闻了闻自己的袖子，“我咋没闻到？”

“你的溟魂也受了污染，这貔貅落了很多鳞片。”

乔渔一听这话，瞬间跳起来：“我的溟魂！怎么会这样！宁宗主你一定要救救我，我的溟魂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你别紧张。”宁天霄皱眉道，“应该是那两条龙搞的鬼。前辈可否把锁魂囊交给我？”

乔渔摸出锁魂囊，但奇怪的是，这锁魂囊上的味道比乔渔乔戣两人身上淡薄很多。

难道不是这两条恶龙搞鬼？

没有可能啊。

宁天霄抓住锁魂囊，感觉到手中有异物在活动，心中略微一松，溟魂还在。

“我带回去看看，这几天看好乔戣，至于吕霜......前辈，你跟乔戣身上，确实有海的味道。”

乔渔拼命在身上嗅着，嘴里嘟囔着：“怎么可能啊，我没有闻到，这怎么会。”

宁天霄留下吃饭的时候，四人都显得很沉默，吕霜醒一会吃一会，乔渔眉头紧锁唉声叹气。

乔戣从小命运曲折，善于察言观色，宁天霄和乔渔的表情不对劲，她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叔叔，是不是出事了？父亲在找我吗？”

“没有没有，他哪知道你在凌云宗，要是寻林宗的人敢说出去，我明天就去把寻林宗大门给卸了。”

“宗主叔叔为什么也这么紧张？”乔戣优雅地擦了擦嘴，“没关系，告诉我吧。”

“大概是因为......”

乔渔瞬间紧张起来。握紧了拳头。

“快过年了吧。过个年不容易，张兄天天在麒麟山那边善后，剩下的人除了我都是老头子小孩子，忙这忙那，我愁得头发都快没了。”

吕霜一听头发，瞬间精神了：师父你为什么要伤害我！

乔戣平静地抱着碗：“叔叔你喜欢过年吗？”

乔渔：“喜欢啊！”

“我是问十九岁的叔叔。”

宁天霄的辈分来到了乔渔的层次，气氛微妙起来，乔渔噎了一口饭，大声咳嗽着。

“以前是喜欢。”

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每年能收到很多压岁钱，还有那么多师姐师兄带他去山下。

乔戣平静地看着外面的飞雪：“我不喜欢，每年过年，他们总是把我藏起来。”

乔戣的话戛然而止。

“下雪了。”

乔戣的身上有种压抑的情绪，她平静、冷漠、聪慧，像是绝情绝性了的酆都，这样的人，无论将来走入正道还是邪道都是可怕的。

如果她有将来。

宁天霄微微一笑：“明天早上一起堆雪人吧。”

深夜时分，大雪纷飞，北风呼啸。

宁天霄还在看着手中的锁魂囊，旁边的白小鬼口水流了一地。

但宁天霄还没有下定决定，毕竟他不太喜欢决定别人的未来。

随随便便决定别人的未来，对于被决定的那个人，后果极有可能是毁灭性的，更何况，他自认为没有这个资格。

跟乔戣商量，替她改换溟魂？

她这么聪明，应该会同意吧。

宁天霄的系统老头忽然大叫。

【凌云宗：危！】

此时，钟楼上钟声大作，惊醒了刚刚入睡的凌云宗众人。

宁天霄心头一惊，老头第一次主动示警！

沉睡在剑冢当中的溟魂纷纷醒来，狸猫跳出白小鬼的怀抱，脖子上的铃铛疯狂作响。

“一一一！快给我回来！都给我回来！谁都不准跑出去！”

白小鬼擦干净口水，伸出手拍了拍锁魂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纷扬的暴雪当中，宁天霄放下手中的毛笔，匆忙向着门外走去。

【新任务：大劫难】

乔渔抱着乔戣疯了一样往宁天霄这里冲过来：“尊者！尊者救命啊！”

百晓生刚穿上衣服，光着脚火急火燎跑过来：“宗主，救命啊！出大事了！”

百晓生身后，乔渔抱着乔戣跑进来，乔戣的双眼鼓出来，疯狂踢腿，无助地流泪，她的脸憋得发紫，拼命抓住自己的脖子，张大嘴喘着气看向宁天霄，仿佛下一瞬间就要窒息。

宁天霄看到她脖子上有一条细弱的溟魂小龙，龙的身体嵌入乔戣的脖子中，勒出一道紫痕。

锁魂囊和乔戣身上同时传来一个声音：“略施薄惩而已，这就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