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下来,陈八尺搔搔脑袋,说道:“独孤,你招募了这么多人手,是有何作用、专门给我们修房子?”
独孤红说道:“当然不是了。人生在世,不外乎建功立业。你现在武功够高了,可没有手下,也没有基业。乘着这些人自己送上门来,你就开帮立派吧。我看这笤溪村作为基业不错,水运、陆运发达,可以此收税获取财源,到时候你再打下永兴县,赶走或吞并大江帮,你就是一县之主了,积累若干年,更可以获得一个府的霸权,那边是数一数二的大帮派、风云人物了!”
陈八尺不解,说道:“但是我一个杀猪的,要这么大的基业干嘛?”
独孤红见陈八尺这么不上进,气得骂道:“你没有这些基业,让我怎么嫁给你?”
陈八尺大吃一惊,叫道:“你要嫁给我?”
独孤红顿时发现失言了,面色绯红,扭扭捏捏说道:“你,你难道不想娶我?”
陈八尺看着那好看的面颊,嘿嘿傻笑,那意思赚了大便宜。
独孤红不好意思,一跺脚,跑了开去,躲进自己的房间里去了。她坐下以后,依旧心绪不宁,心中暗想:“我,我怎么会想要嫁给这个杀猪的?莫不是被他看到了最丑的一面,没法杀人灭口,就只好嫁给他?”
正思忖间,烛花一闪,不知什么时候,独孤红的对面出现了一个衣装华丽的妇人,独孤红一见之下,顿时站起来,慌忙行礼道:“见过宫主!”
宫主瞅着独孤红半晌,终于问道:“你真的决定,要嫁给那个杀猪汉?”
独孤红的脸唰地一下子红了起来,扭扭捏捏说道:“师傅,人家就不知怎么回事,喜欢上了他。喜欢得不得了,一日也离不开他,就想着嫁过去。”
宫主摇摇头叹道:“冤孽,冤孽。那么多青年才俊你都看不顺眼,一个杀猪的,居然想嫁过去,他究竟有什么好?”
独孤红想了想说道:“大概,其他人只看到我仙子的一面,而他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作为凡人的我。没有嫌弃,生死不离,所以我就认定他了。”
宫主说道:“本派崇尚爱恋自由,我作为师傅的,也没法勉强你,你就好自为之吧。”
独孤红暗自窃喜,又听宫主说道:“不过此次过来,却是另外有事。听闻护法所言,那杀猪汉内功心法是本门一脉,可是如此?”
独孤红说道:“他的内功是我教的,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其经脉特别适合本门的内功,宛如水到渠成。”
宫主说道:“若非来之前我细细调查过此人,知道其为一杀猪汉,没有什么高人传承,我都以为他是本门遗落的哪个旁支了。你与他相识,这或许就是缘分。也罢,我会嘱咐门人,勿要来骚扰你们。你们啥时候成亲,到时候说一下,我会前来做个长辈主持婚礼。”
独孤红大喜,笑道:“多谢师傅!”
宫主没有多说话,烛花又是一闪,已经不见人影了。
独孤红坐在桌边,幻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咧开嘴笑了。
与此同时,陈八尺沉沉入睡,做起了春秋大梦。他梦见自己横扫天下,成了一方霸主,然后要迎娶独孤红。婚礼不表,洞房花烛夜,陈八尺挑开盖头,但见独孤红美艳不可方物,令人心神荡漾,顿时笑道:“娘子,夜深请宽衣入寝。”
独孤红娇羞无比,却缓缓宽衣,片刻衣衫尽褪,陈八尺的表情立时凝固,那噩梦的巨龙再次出现。
陈八尺大叫一声,倏然惊醒,气喘吁吁,定睛一看,已经是天明了。
他摸摸脑袋,心想自己怎么又做这种梦,世界上哪有长着巨物的女人?
他吐出一口气,爬了起来,梳洗一下,出了门,却见独孤红早已起来,正在指挥若干堂口热火朝天地进行早操。他们看到陈八尺出现,一起行礼道:“见过左都督!”
陈八尺接受着数千人的致意,心潮澎湃,男子汉大丈夫,当是如此。
独孤红上前来上下打量陈八尺,说道:“不行,你太脏了,要好好洗洗。还有,今天要去收几个丫鬟,不然家里都没人干杂务了。”
既然独孤红令下,陈八尺当然是唯命是从了,马上跳到池塘里,用钢丝笤帚刷得干干净净,换上了独孤红买来的衣服,打扮起来,果然是威风凛凛,像一个大帮大派的首脑,而非杀猪汉。
周边若干帮派,也知道魔门左都督在此新立堂口,不管他们心中如何鄙视魔门,不得不低头,无他——魔门左都督武功高,又召集了若干邪魔外道,若不低头,等着寻死吗?于是纷纷送上贺礼,表示屈服。而附近的天下第一门派桃花派,身为正道,对此不闻不问,显然是看在魔门左都督的夫人是桃花派少宫主的份上。
陈八尺和堂主们看着金灿灿的贺礼都是大喜,伐堂堂主问道:“启禀左都督大人,本派虽然出自天下会,然而新立堂口,是要取个新名,以名正言顺。”
天下帮派,一般是用地名、行业、堂口道场地标命名。这新门派,用笤溪帮、竺萝帮之类的地名不够霸气;行业的话,是跨行业的;至于堂口道场地标,总不能叫土地爷庙派吧?
独孤红思忖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从陈八尺腰间拔出杀猪刀,说道:“本派以刀闻名,以是名曰杀……刀会。”
独孤红硬生生地忍住了“猪”这个字。
掌门未过门的媳妇、桃花派少宫主、杀刀会实际掌舵人发话,堂主们无不叫好。陈八尺摸摸脑袋,也大声叫好,这名字真是霸气啊!
杀刀会由此名正言顺确立,迅速扩张,发展得欣欣向荣,然而阴霾却开始降临。
从永兴县通往竺萝乡笤溪村的路上,人来人往,他们都是依赖新进崛起的杀刀会生活的。江湖世界往往就是这样,一个新的帮派崛起,往往会带动一方经济的发展。
在这些行人当中,有一个甚为雄伟,穿着一身黑衣,头戴黑纱斗笠,看不清相貌,应是某位江湖豪客。如今,前往杀刀会投奔的人日日不绝,他或许亦是其中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