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婷听说女儿其实没什么事也就放下心来,安慰女儿说道:“珊珊,这种男孩子有什么好值得伤心的,是他无福,眼瞎,这么漂亮的女孩竟然还看不上,那他这辈子注定都得打光棍。走,别哭了,为了这种一个路途上的陌生人不值得,跟妈妈下楼吃柚子,红芯的可好吃了!”说完拉着女儿的手就往楼下走。
乔珊珊想到郑浩对治疗面瘫的一手绝活儿,语音有些哽咽地对季雨婷说道:“其实郑浩也没你说得那么不堪的。”
“你个傻孩子还为他说话,你看看他在车上都做了些什么?!先是对你冷着张脸,然后还凶你了吧,咱们暂且不说他把外人带到包厢里的事,就说他穿得普普通通却在火车上花钱大手大脚的,一顿饭吃了二千块钱,一看就是个啃老族,败家仔!而且还酗酒,一个人竟然喝了一斤茅台外加八瓶啤酒,天啊,简直是个酒疯子外加饭桶!还有啊,珊珊,你别怨妈妈唠叨说你,你的警惕性太差了!你竟然跟喝了那么多酒的陌生人在同一个车厢睡了一晚上,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妈妈告诉你,有些男人喝酒前是绅士君子,可酒后就变成禽兽败类了,你说你要是在那晚上被。。。那什么了怎么办?下次出门再有这种情况,首先能坐飞机首选飞机,实在不行坐火车你就跟列车员说要求换车厢。听到了吗?”
“嗯!知道了妈妈。”乔珊珊虽然心里完全不同意妈妈刚才对郑浩这个人的评价,心想如果郑浩那样的是色狼的话那就是自己眼睛瞎了,但又怕妈妈继续唠叨赶紧答道。
母女二人边说边下楼坐在沙发上把一大块柚子肉放在乔珊珊的手里,“快吃,甜酸适中,水分还很足。”
也许是把心里那道枷锁在妈妈面前打开的缘故,乔珊珊突然心情开朗了许多,看着妈妈塞到手里自己平时非常喜爱吃的柚子肉,一大口咬下去大半个,在嘴时咀嚼的过程中汁水直接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嗯,甜酸可口,水分很多啊!”
看着女儿吃柚子得汁水横流,季雨婷怜爱地在纸抽里赶紧抽出几张面巾纸拿起来在珊册的嘴边擦着,“看看,看看,多大了,吃个柚子都吃得到处都是,这孩子你慢点吃,也没人跟你抢!”
乔珊珊不管那些反正这是在自己家里也不是在外边,吃相好坏,管它呢!
“妈妈,回来这些天我只有第一天看爸爸跟我们一起吃顿晚饭,其余都没看见他,最近公司很忙吗?忙到每天晚上也看不到人,不是有董事会和职业经理人在管着集团吗?”乔珊珊边吃着柚子边问道。
听到女儿问的话,季雨婷先叹了一口气,她本来是不想让珊珊为这件事烦恼的,反正她也帮不上忙,过几天假期结束她就回学校念书了,所以她回来这些天始终没有说家里发生了什么,但一想到这事最终纸包不住火,再说女儿也大了,也应该告诉她知道了。
想通了这些再看到珊珊用眼睛盯着自己疑惑的表情,季雨婷说道:“珊珊,你小姨生病了。”
“哦?那头女霸王龙竟然也会生病?”乔珊珊因为太了解自己的小姨的为人了,所以听到她生病也没当回事继续吃着柚子开着玩笑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她是你亲小姨,从你小的时候就最疼你了,你这没良心的死孩子!”季雨婷用手指使劲地戳了一下女儿的额头。
“诶呦,疼!”乔珊珊假装被妈妈戳疼了样子撒娇似的叫了一声,如果在以前妈妈肯定会来看看自己额头有没有问题,可今天她发现妈妈戳完自己后没有来看她,而是背靠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客厅的天棚怔怔地发呆。
这下乔珊珊知道事情严重了,看妈妈的样子自己的小姨肯定病的不轻。“可这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头女霸王龙啊!”
乔珊珊的小姨名字叫季雨晨,是她母亲的亲妹妹,年龄只比乔珊珊大七岁,今年刚刚二十七岁,是她姥爷人近半百的时候老来得女才有的她小姨。
在乔珊珊的印象里小姨乔雨晨是个地地道道的女汉子,属于巾帼不让须眉的那种角色。
乔珊珊的姥爷家是安徽皖北农村的,姥爷是个教书匠,从小念过私塾,成年后教过私塾,是个观念很传统的一个人,所以要想要一个男孩的观念在老人家的脑海里可以说是根深蒂固,自从姥爷有了妈妈季雨婷之后,为响应政府“只生一个好”的号召,很长时间没有再要第二胎,可改革开放进入八十年代,沿海开放城市对于生二胎指标的管控有所放松,乔珊珊的小姨就在这种情况下“诞生”了。
乔珊珊从小便听妈妈说自从小姨季雨晨出生后,姥爷虽然失望又是个女孩儿,但对这个女孩儿的疼爱程度尤胜从前,简直就是放在手上怕摔了,放在嘴里怕化了。而且为了弥补季家没有男孩儿的失落感,小姨季雨晨从小就被她姥爷当男孩儿养,小姨从那以后便男孩子一样跟村子里那些坏小子成天上房堵人家烟囱,下河光屁股游泳,洗澡,摸鱼,上树掏鸟窝,摘果子,进山抓蛇,捅马蜂窝,用弹弓打别人家玻璃等等,这些在男孩子看来很正常的事情,她小姨玩得比男孩子都溜,附近十里八村她小姨都是孩子王。
为了小姨这个混世孩子王,乔珊珊的姥爷后来也曾想管过,但发现管得已经有些晚了,来不及了。即使再按男孩子养,小姨季雨晨也是个实打实的女孩子,都听说过“棍棒之下出孝子”,男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能管好,实在不行就打二顿。可谁也没听说过“棍棒之下出孝女”的,女孩儿也不是用棍棒管教的,再说小姨季雨晨虽然比男孩子还淘气,但对姥爷那是孝顺的很,把她自己老爹哄得服服贴贴的,所以她的很多行为都有乔珊珊姥爷在后面撑腰。
后来,家里本以为小姨长大后会变得淑女一些,收敛一些男孩子的气质,可事情远比珊珊姥爷和妈妈想像的严重,小姨别看玩得很疯,但学习非常好,高中毕业后不顾家里的强烈反对,以全地区第十名的优异成绩毅然地考取了武警学院成了一名女武警战士,后来经过武警学院培训,小姨季雨晨又以优异成绩在武警部队里脱颖而出,2004年前被分配到了缉毒特警中队,成为了一名缉毒武警。
众所周知,缉毒战线上的武警死亡率是所有警种里死亡率最高的,乔珊珊姥爷知道后好悬没被气死,可生气又有什么用,孩子小时候都管不了,别说现在她已经大了翅膀硬了,更是鞭长莫及。最终乔珊珊的姥爷拼着要与小姨断绝父女关系的理由强硬地让季雨晨从武警部队里退役,必须转地方工作,或进机关工作,或到乔珊珊爸爸也就是姐夫的集团公司工作,总之必须退役。
季雨晨拗不过自己老爹,只好打报告申请退役了。就在家里以为武警退役后小姨会服从家里安排到地方机关工作或进她姐夫集团工作的时候,没想到小姨竟然瞒着家人2008年转业到了深圳公安局成为一名缉毒处便衣警察。
乔珊珊的姥爷得知这个消息当场吐了一大口鲜血,好悬没直接走到人生终点,最终还是小姨亲自跑回家跪在老爹床前,亲口说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事业,是她的理想等等一大碗浓稠的鸡汤给她老爹猛得灌了下去才算是把老爹拉回到阳间,最后乔珊珊的姥爷只说了一句话,“怨我啦,当初悔不该把雨晨当男孩子养啊!”
在乔珊珊的人生字典里,她小姨就从来没有“生病”这二个字,她小姨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从小跟十里八村的男孩子打仗,上学跟男同学打仗,到部队跟男兵一起训练打仗,到了公安局后跟男警员一样与毒贩拼命。总之,乔珊珊从小只听说过她小姨受伤,就从来没听说过生病。
可今天,听到小姨生病的消息,刚开始她还以为那是个玩笑,或者可能也就是头疼脑热的小病,可看到妈妈背靠着沙发看天棚发呆的样子便知道小姨的病远比她想像的严重!
这也顿时让她慌了起来,在家里她和小姨的感情是最好的,所以乔珊珊赶紧放下手中的柚子,都没来得及擦手便问道:“妈妈,小姨生病很严重是吗?是不是抓毒贩的时候受伤了?伤得还很严重?妈妈,你快告诉我小姨现在在哪?我要去看看她。”
看着女儿心急如焚的样子,季雨婷略感欣慰,“你小姨确实是受伤了,但。。。怎么说呢,她在追捕毒贩的过程中脸上中了毒贩的一支毒镖!”
“啊!”乔珊珊听到后惊呼一声,眼泪刷得一下就流了下来,“那小姨现在怎么样?她在哪家医院?我要去看看她。”
“珊珊,你别急,你小姨没有生命危险,现在有你爸爸和警队领导在陪着你小姨在广州中医院进行治疗,只是。。。”季雨婷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妈妈,你快说,小姨到底怎么样了?”乔珊珊抓着妈妈的胳膊着急地说道。
“面瘫!那支毒镖让你小姨左脸严重面瘫,去了很多家医院,到目前为止都束手无策!”
“什么!?面瘫!”乔珊珊听到这二个字的时候,一个身影立刻浮现在她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