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驹她们出现在五更家中,基本上属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还记得11年的圣诞节吗?
那次几人策划圣诞聚会,五更正好赶上学期测试,便把家中的钥匙交由西野保管。圣诞之后,五更干脆重新配了一把,交给西野。一开始,对方还有些害羞,推辞不收。
“七濑你就当做是备用钥匙好了,我偶尔也会忘记钥匙把门反锁,老是麻烦房东也不太好,这就算是个备份。而且你看,生驹她们也时不时去我家开party,各种活动,我可不想大早上的被她叫起来开门。嘛,反正七濑你斟酌着用好了。”
对于生驹的各种活动五更是深恶痛绝的,但这也不是她有痛觉生驹就能自觉的。生驹可谓是深谙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八字真言的奥义,每次烦得五更想把她直接送上宇宙空间站负责探索外太空,小偶像这种工作对她这种每天精神百倍元气满满的存在来说实在屈才。
五更干脆另给西野一份钥匙,让西野帮她把关。虽然西野也耐不住纠缠,但好歹是属于转移目标方法的一种。五更也能清静些。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把钥匙给生驹。
因为以生驹对她家的钟爱程度,她可不想最后演变成两人同居的状况。
西野在面对五更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对轻易放生驹进来抱有歉意。五更冲她理解地点头。
生驹扁着嘴,一边揉肩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抱怨,“小宵你是不是偷偷报了摔跤班啊,怎么这么熟练。”
五更懒得理她,拾起掉落在地的便利袋,拿出两片录像带。
“对对!就是这个!”生驹大呼小叫,“我就说小宵一定会去找租这个的,我们只要在她家等着就行。你看。”
她这话说得得意洋洋,还用胳膊肘捣一旁的高山,似乎预言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件。
看在布丁的份上,五更没多做计较。
录像店的老板推荐了宝冢歌剧团。五更极少接触舞台剧,好几排的木架上选择种类繁多,她光大致扫扫就觉得头昏脑涨,干脆接下对方的安利。
两部舞台剧,《凡尔赛玫瑰》和《罗密欧与朱丽叶》。
五更不了解舞台剧,灯光下的演员们,在有限的场地中最大程度地通过台词情绪与肢体语言塑造人物,她觉得有些新奇。
生驹看的聚精会神,精彩处还拍手叫好。尤其钟爱《凡尔赛玫瑰》。这场似乎是宝冢的成名作,先后进行了四次改编,人气爆棚。
中间有好几次男女主角接吻的亲密镜头,盘腿坐在地毯上的小飞鸟有些坐立不安,频频回首偷偷看其她成员的反应。反倒是西野,饶有兴趣地频频点头,口中喃喃:“原来如此……”
两部舞台剧放完毕,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
最开始的观看体验的确有所不适,但习惯了这种表演方式之后,逐渐地沉浸进去,也觉得有趣。五更更喜欢《罗密欧与朱丽叶》,毕竟是比较王道的题材,她也略读过原著。
可连看两部身体多少也有些疲乏,她靠着沙发不轻不重地伸了个懒腰。
“真是精彩啊……”
生驹还意犹未尽。
“什么时候我也能那样站在舞台上表演就好了。”
“九月一日就是你大展身手的日子。”
“我是说主役啦,主役。像凡尔赛里奥斯卡那样的角色。”
“按照组合现在的发展势头,你这个TER再努力点,说不定明年就能实现。”五更稍稍鼓励。
“真的吗?”生驹兴奋起来,“在宝冢歌剧团?”
“……不,这个我觉得不大可能啦。”
话说你还真敢想啊。
一旁的西野打了个哈欠,见五更望过来,不好意思地笑。
“该回去了吧,时间也不早了。”高山看向窗外,夜幕降临,楼宇间霓虹闪烁。
如果不是生驹强烈要求,第一部结束时她们就该原地解散的。
“我们在外面住倒是没关系啦,飞鸟酱还住在妈妈家里吧?”高山有些担心,“有和妈妈说会晚些回去吗?”
这个倒是五更考虑不周,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四人聚会,电车运行前回去都没问题,偏偏今天多带了个小飞鸟。
“啊,这个不用担心,”西野笑着说,“来之前考虑到这种情况,已经让飞鸟酱提前通知家里,说可能会晚回去。”
说完注意到坐在地毯上的小飞鸟,正已经困得迷迷糊糊地一下一下顿着小脑袋。她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起身去摇小飞鸟的肩膀。
“飞鸟酱,飞鸟酱,醒醒,要回家了哦。”
“唔、唔唔……”
自三单选拔那天,西野担任了小飞鸟的人生导师后,两人的关系便不自觉地有了姐妹相处的感觉。或许西野是真的把小飞鸟当成了以前的自己,不过五更倒觉得,两人性格差别还蛮大的。
小飞鸟这阵子在团里混得风生水起。先是拉拢星野,接着傍上桥妈妈,然后搭上七姐姐,据五更观察,最近有借着桥本和白石拉关系的嫌疑,再让她认个白爸爸,团里以飞鸟为纽带的家族关系就算初建完成了。
这要让她顺利家族扎根,还不得一飞冲天,说不定团里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到时候还不揭五更的竿起五更的义啊。
五更心里也有了些危机意识。
“要不我陪小飞鸟回去吧,”眼见飞鸟困倦不已,就是不肯睁眼,西野担心道,“让她一个人回去也不太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
“唔啊!”
五更过去一巴掌扇在飞鸟小脑袋上。
对方一个激灵,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很快找到罪魁祸首五更,恼怒地龇牙咧嘴,两颗小虎牙刚好露出来。
“你看,”五更摊手,“这不精神得很吗,我还担心她把路人给咬了呢。”
西野嗔怪地看五更,小心地揉小飞鸟的头。
“没事吧?”
“臭五更又欺负人!”
可西野实在放心不下,没办法,五更干脆自己应下送飞鸟回家的重任。
登上电车时,西野还不放心,频频从车上往下看。五更比了个“交给我吧”的手势。
至于生驹和高山在上一个街角就与她们分道了。
五更目送着电车离去。
说起来,她也就比小飞鸟大了一岁,相处起来,西野她们却把自己当做同龄或是年长些的朋友看待,她觉得有趣。其实五更也没把自己看作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东京街头入夜后,温度也降了不少,过路的行人神色匆匆,步履急促。
冷风中五更紧了紧外套。扭头就见小飞鸟靠在站牌上抱着身子打盹。
五更被她这困倦的模样给逗笑了,抬手拽着她脸颊两侧拉得老长。小飞鸟张牙舞爪地挣扎。
“唔……啊……大、大笨蛋、臭五更!……啊呜!”
“哇啊!你还真咬人啊!”
五更急忙甩手退开好几步,右手手背上清晰的一排牙印。
“嘿嘿。”小飞鸟一边擦嘴边的口水一边得意地笑。
“幼不幼稚啊你,还咬人。”
“你才幼稚!还掐人家的脸!”飞鸟马上反驳。
“……我那是……是想叫醒你。”
连五更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有够牵强附会。
果然,小飞鸟偷偷地撇嘴,表示不信。
“算了啦,”五更叹气,“走吧,时间不早了,送你回家。”
“才不要你送呢,我自己能回家。”小飞鸟表现出强烈的抗拒。
“随便你,不过啊,最近新闻里报道的小学生丢失的案件可不少,说不定这附近就有个犯罪集团连续作案。”
说完干脆地走开,头也不回。
小飞鸟犹豫了下,紧接着跟上去。
“……我、我可不是小学生!”
“你这个身板和体型可以随便拦个路人问问看。”
“……那五更也是小学生,还是小二的。”
“……”
“干嘛又打我?!”
“……谁让你嘴欠。”
——
然后,时间来到舞台剧公演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