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全场灯光的猛然亮起,成员从通道内涌出,耳边的应援与之呼应,也在刹那间达到一个高峰。
鲇食在场下看着,她记得这首正在表演的歌,《生命如此美好》,由西野七濑担任center的第十一单表题曲。
出场的五更和西野并排着走出,两人在相隔不远的位置上站定。会场上的应援声持续不绝,每位成员唱完,都会有专属的应援。
这不是鲇食第一次看乃木坂的现场live,即便如此还是深受震撼。她不清楚这是现场live的魅力,还是纯粹只是因为台上有着她唯一的好朋友。
舞台上的五更区别于后台稍显低落的样子,此刻变得颇为耀眼,她似乎有着将人视线注意吸引过去的魔力,只有在舞台上才会打开开关。
鲇食混在一群激烈应援的饭之间,尝试着小幅度地挥舞着应援棒。她实在难以想象,台上这么热烈闪耀的少女,在小学时期会和自己一样,课间少有人接近,只是默默地在座位上翻着书。
一首一首的歌曲串烧,中间甚至没有喘口气的休息时间,作为top的前排成员更是因为位置靠前,要跳的更为卖力,没过多久,以五更西野深川为首的成员便满头大汗,倒不是累的,更像是体质问题,白石和桥本就流汗很少。
一连五首歌,《察觉时已是单恋》唱完,成员们才有了稍事休息的机会,到了mc的环节。
只是成员在台上发言讲话,身后总是传来错开时机的欢呼声,显得刺耳而突出,鲇食回头望去,看到几个男生用力地将双手居高鼓掌,对身边其他粉丝的怒目呵斥置若罔闻。
“又是他们几个厄介,刚开始就这么闹腾。”
“好在这里离主舞台不算近,不然被成员听到就麻烦了。”
“运营就不能限制他们入场么,这都不是第一次了。”
“就是说啊,走哪都能看见他们,太烦了。”
身边有人小声抱怨。
鲇食稍一沉吟,然后望向台上。队长樱井挑起的关于圣诞节小故事的话题,正点到生驹发言。
而在几人身后,北野站在二排的角落的位置,朝台下探头探脑张望有没有举着自己推巾的饭,发现了眼睛顿时一亮,偷偷地朝自己的饭挥手。
然后刚好扫过鲇食的位置,也不知是不是发现了她,缩了下脑袋,老实站好。
——
“五更前辈?”
开场前。某个杂物间内,鲇食背对着关门。这个房间没有灯光,稍显昏暗,好在十多秒后她们就适应了,北野找了个摞起几个纸箱的地方坐下去,里面似乎放着什么器材。
被带到这里,她也放弃了抵抗的念头,乖乖认命。可鲇食只是张口问她五更的近况而已。
“嗯……”
北野手指点着太阳穴冥思苦想,“好像也没什么情况吧,最近团里挺风平浪静的……啊,对了。”她稍稍抬眉。
“什么?”
“飞鸟最近挺深沉的,好像想转变风格,话也说的少了。”
“我是在问五更的情况。”
“是啊,大家都说飞鸟和五更前辈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这两人最近的交流也少了很多,以前飞鸟都一直在五更前辈半径一米以内的。”
鲇食脑海中构建出飞鸟单薄瘦弱的形象,跟在她后面,梗着脖子大言不惭,一副要为五更舍生忘死样子,妥妥的忠犬形象。不,这里应该是忠鸟更合适些。这样的她会和五更保持距离,鲇食有点难以想象。
“她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是啊,我也纳闷呢,只是飞鸟就像闷葫芦一样,问她也不说,心门都关闭了。”北野伸直双腿,手搭在膝盖上叹着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再对这件事深入追究了,于是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大家到底怎么了呢,我虽然成绩不好,但还是能察觉到一点东西的,”北野小声呢喃道,“一定……一定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才对。”
鲇食沉默以对。
看北野的样子,她似乎真的不知道详情,自己算是抓错人了。可除了北野五更飞鸟以外,鲇食在乃木坂中,也没其他熟悉的人了。
这是她生平第二次想要为朋友做些什么,第一次的擅闯文春总部确实过于莽撞,这次还想着迂回些,先打探打探情报的。
要从飞鸟的那着手吗,可是她的同伴都没能了解情况,鲇食不觉得自己能有所收获。
北野抬眼偷看鲇食皱着眉头的样子,越发觉得鲇食的性格奇妙。这种果断而决绝的地方,有些不通人情,可反过来想想不也是忠于自我的体现么,只是手法行动上未免过于简单粗暴。
“……鲇食桑你和五更前辈真的是朋友吗?”
鲇食看向北野。
“啊,不好意思,”北野惊惶地摆手,“我没有要否定你们关系的意思,只是觉得奇怪而已,毕竟性格完全不一样嘛,感觉没什么交集的地方。”
可鲇食只是平静地说道,“五更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吗?”北野有些好奇,“我加入进来的时候,五更前辈就很亲和的,在后辈间也没有架子,敬语什么的也不在乎,说什么都可以,有时还会主动找大家聊天。虽然五更前辈也不是很擅长找话题,但那种努力和后辈拉进关系的氛围让人很舒服。有点像班里那种走到哪里都备受瞩目,让人憧憬的存在。”
鲇食只是摇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北野的印象与鲇食的印象相差太大。她心血来潮地问了句:“那你觉得我在班级里是什么位置?”
“呃……游离在圈子之外的怪人?”北野有点害怕,见鲇食没有生气的反应才放下心来,“我是想象不出鲇食老师你和别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啦,所以才觉得奇怪啊,你和五更前辈是怎么交上朋友的。”
鲇食反倒想问,到底怎样才算是朋友呢。虽然她这样在五更身边默认着朋友的位置,但上学的那段时间,彼此没有一次确定的表明,我们交朋友吧,这样。似乎是自然而然,自然到在彼此心中达成朋友这个成就的过程始终含混模糊的。
而且,如果五更不算朋友的话,鲇食可能就没有朋友了。
“你觉得朋友应该是什么样的?”
这倒有些难住北野了,她抓了抓脑袋,不确定地回答:“比如,一起出去玩,定时联络,有的事物会彼此分享,还有相互倾诉烦恼之类的。就像这次的事,作为朋友的话,鲇食老师你应该知道五更前辈的忧心之处才是,而不是问我这个后辈。”
鲇食看了北野很久,直到对方有些慌张地缩了缩脑袋,说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才摇了摇头,一如既往的扑克脸上,表情微微松动。
“不,你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