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西施道:“暂时随我姓,叫白兰,小名花花。”
小白道:“原来姐姐也姓白啊,咱们五百年前可是一家人啊!”
白姐见那小白长得也清秀,便白姐长白弟短的聊起了家常。
吴嫂娘俩手脚勤快,一会儿功夫满满一桌菜做好了。
小舍给大家倒满了酒,以示感恩。
师父道:“徒儿,今年水灾那个厉害,这赋税如何交?”
小舍道:“上面减了点,但还欠一百万石,看知府的意思也不想问大家要。”
师父道:“听说知府是不错,但朝廷又是要迁都,又要让郑和下西洋,这钱还是会从老百姓头上刮去!”
小舍道:“知府正在查那些收并土地的财主,这类人隐瞒了土地数量,偷税漏税的厉害。”
岳父插嘴道:“光我们夷亭就有五,六个大户,做这种欺上瞒下的事,如果全苏州府彻底查一下,别说一百万石,三百万石也能整出来!”
郑师父道:“徒儿啊,你是我们夷亭出去的,如今也是六品正官了,比昆山知县权力还大,一定要为我们说说话。”
小舍拱了拱手道:“师父的教诲,徒儿牢记心上,只是那建寺庙的事,一定劳你费心。”
郑师父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头,对陈福贵道:“贵儿,你得好好向你师兄学学,也学得那么少年老成。”
陈福贵嘴里答应,站起身敬了小舍一杯。
穹窿山位于苏州西边郊外,光福镇旁边。山势婉延起伏,而且风光旖旎,这日按照约定小舍带了郑师父和“香山帮“工匠头梁师傅上了山。
上了半山雾便升起了,漂缈似烟,若隐若现,犹如一名含羞答答的少女披着纱巾。
姚广孝带着四,五个随从,早在山头上道观等候.
说是个道观,其实除了三茅君殿,便是一大片有断壁残垣,青砖台基的废墟.
两个穿黑袍的道士介绍:“汉代,茅盈、茅固、茅衷兄弟三人在穹窿山修炼得道,就住在此,前几年毀于山火。
姚广孝道:“老僧想先修这三茅君殿。“
小舍看了看姚广孝身披僧服,嘴里自称老僧,惊讶道:“大人,这是道观啊?”
姚广孝道:“老僧虽然是佛门弟子,这道观汉平帝,宋真宗,唐昭宗三个皇帝都修得,我们为何不可修啊?”
小舍感觉自已说错话了,脸也红了。梁孔发师傅一帮人便在那画的画,量的量规划起来.
小舍也不懂建筑,便拉着小白去观山景。登上几十级台阶,纷繁的杂草与野花丛中有间茅屋,里面摆着一只木桌,一只木床榻上面早已落满了几寸厚的尘土.
小白指了指草丛道:“这里有块石碑,上刻兵圣孙子的隐居处,《孙子兵法》说是在这里写成的。”
小屋后有一弘清泉飞流而下,明净亮澈,晶莹的水珠从岩石上弹起,小舍掬起一棒抹在脸上,心里默念道:“纯洁的泉水带给我兵圣的智慧吧!”说话时那七彩珠也闪着花色。
几个人在道观策划了整整一日,这时太阳已经落到湖面上了。远眺,三万六千倾太湖上,晚霞似燃着的火,七十二峰犹如出没红云一般,若隐若现,渔帆点点,波光粼粼,近看,原本翠绿的山脉披上了一层红轻纱,宛如瑶池女使下凡.....
姚广孝道:“这般美妙之处,不修个道观寺院,岂不可惜!今日诸位师傅看也看了,回去后,替老纳把匠人都叫来,赶紧动工。“
梁师傅道:“明日我便叫人来先把山道修好,这石材,木材和砖瓦便可上来了“.
几个人一边下山一边商议着,到山脚下,天已乌黑.工匠几个一走,人也静了.
小舍环视四周,这荒山野地,人烟全无,不免担心这黑衣宰相的安危起来:”七,八个人,碰到一帮乌合之众还能对付,假如是仇家的强兵良马那结果难料。”
他心里盘算着,想起了前面不远的铜观音寺,便对姚广孝道:“大人,天色已黑,路途又远,为防不测,我们是否去前面寺院将就一晚。“
姚广孝看了看那周边,除了清淡的月色,便没其它光亮,走路也磕磕绊绊的,何况那马车,再想想自己助朱棣成皇,肯定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朱允玟庞大的老臣势力。便道:“也好,老僧习惯住庙里。“
小舍的担心是有道理的,那马车刚下坡,一阵马蹄声从后面传来,隆隆如雷,从马鞍上立起看,可见杂树背后火把透亮,浓烟蔽天.
姚广孝也看见了后面的火光,他感觉到了危机,大声催促马夫:“快,快,再快点!“
小白执刀骑马冲在最前头,月光中隐见路中横起一道绊马索,他躲闪不及,哎呀一声,摔下马去,只见血色飞溅.
小舍见小白被绊马索绊倒,眼明手快,猛勒马缰,烈马跃起,他单脚踩蹬,人便倒挂着,一刀砍了那绳,姚广孝的马车正好冲了过去。
“嗖嗖”的箭射了过来,马车车厢上“通通”的中了几箭,前面看到了塔的黑影,追兵也起来越近了。
小舍回头一看,见师父和五个随从,围在马车后面手提着刀棍,不时的挥舞着,但也防不住四面射来的冷箭,马车上密密麻麻的扎满了利箭,连顶上的华盖也射落下来。
姚广孝嘴里急急的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马车终于轰隆隆过了庙前的石桥,小舍腾身跳下马去,顾不得敲门,直接用刀挑开门闩,见姚广孝被马伕扶下,驭起老人家便往寺院深处走。
铜观音寺他来过,轻车熟路的驭着姚广孝上了方丈楼。
方丈一见三角眼的姚广孝,便惊愕道:“道衍你怎么如此狼狈?”
姚广孝惊魂未定,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反思中:他作为靖难之役的主要策划者,使得朱棣顺利夺取南京,登基称帝,也获得了荣华富贵,但同时也失去了不少民心,尤其是自己的亲姐,都把他拒之门外,他打仗那么多回,从未害怕过,而今天他确实害怕了,那是从内心深处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