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台上的五人心中的震惊一点都不比观众少,本以为周挚的法力该用光了,但他却偏偏在貌似极限的情况下又接连使出了五个法术,还有没显出疲态的样子。
并且,又一件法器!他竟然同时操控了两件法器跟一个机关傀儡!
对于一个炼气初期的修士来说,其神识是何其的强大!
周挚随后将惊鸿羽收了起来,这让木台上的五人心中的震惊之意稍减,“原来他也是有极限的。”
五人心情沉静下来想了想,周挚的两件法器不是同时用出来的,不知为何,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外人看来周挚的手段层出不穷,但其中的苦处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气海中的灵力早已消耗殆尽了,就连小黑中存储的灵力都消耗近半,若再这样僵持下去非死不可。
并且他拿到惊鸿羽祭炼才不到十天的时间,用起来生疏的很,情急之下使一下还行,以之制胜却是妄想。
牛克敌直起身,黑着脸瓮声道:“好小子,我看你下次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周挚忽然一笑:“该我进攻了。”
牛克敌一愣,随即恼羞成怒的又冲了过来。
周挚这次没有给他形成连绵不绝攻势的机会,令牌法器高速环绕,不时地叮上几口,青酉盘发出五行术法在一旁骚扰,间隔有几张火符飞来,弥补攻击的空隙。
牛克敌也发了狠,右手挥舞着流星锤,只用左手勉力抵挡,实在挡不下的,除了令牌法器之外,其余的全部硬抗下来,脚下一步步坚定的向周挚走来,大有再次将周挚逼到角落一锤打扁的架势。
突然一道水墙冲天而起,双方的攻势戛然而止。
看台上的人一脸迷茫的的面面相觑,而木台上的五位评委却早就看出了结果,大统领哈哈大笑:“妙,妙啊。”
余人神态各异,白竹亭仍是一副威严不可犯的样子,但眼中也泛出了笑意,侯齐彦一脸铁青,雷万顷、苏成虎目光闪亮,宁玉谨仍是弥勒佛似的微笑。
水幕散去,众人才看出了结果,牛克敌向后仰躺,轰然倒地,身上仍被藤蔓绑缚着,眼睛睁的大大的,嘴角涎液混合着清水流出,最显眼的是其额头上一个穿透骨髓的一个狭长伤口,正汩汩的留着鲜血。
周挚虚脱的坐在地上,这是他至今经历过的最艰难的一场争斗,竭尽全力之下仍是靠着运气成分才能取胜,要是这一下不能击杀对方,自己处境就非常危险了。
过了许久,看台上才发出震天的喝彩,这次是全然发乎内心的,周挚向他们证明了低阶修士未必就比高阶修士弱,体质差的人未必就太天生比体质好的人低等,青衣派未必要怕霸道的灰衣派。
铜锣声响,裁判大声说道:“牛克敌身亡,不能再战,周挚获胜。”
看台上的喧哗由大自小,直至无声,众人一齐看向木台的五位评委,等待他们的总结。
大统领心情大好,道:“想不到小辈的比斗也能打得这么酣畅淋漓,痛快。这么精彩的比斗,竟没下彩头,可惜,可惜。”
说着大摇其头,突然一击掌,道:“赛前没有彩头,可以赛后补回来嘛,我提议,我们五人各出十块灵石送给周挚当做奖品如何?”
看台的观众同时发出了长长的“喔”的声音,并且眼中满满的全是羡慕的神色。
各小队的统领一年也才能领取五颗灵石,周挚一次比斗就赚了他们十年的分量,难免让人羡慕。
白竹亭微笑的点点头,抛出十块灵石,道:“正该如此。”
侯齐彦脸上看不出喜怒,也是随意的抛下了十颗灵石。
轮到雷万顷时,他还没说话,其身后的苏成虎拿手点指周挚,道:“我向你挑战。”
苏成虎突然来这么一出,众人倒是愕然了,他虽然穿着戍卫司的衣服,却很少出现在戍卫司,他拜了雷万顷为师,尽得其真传,仅用三年时间就修至炼气后期的境界,这样的人竟然对刚刚修炼不到半年的戍卫司新人说出挑战的话来。
雷万顷面色一沉,大声喝道:“胡闹,你要是向修为远高于你的人挑战,别人还能高看你一眼,向炼气初期的人挑战成什么话?要是看着哪个后辈不顺眼,杀了便是,若再说出挑战的话来,看我如何罚你。”
他说着,重重抛出十颗灵石,带着苏成虎自行离去了,看来少不得一番训斥。
白竹亭微眯着双眼,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不知想些什么。
宁玉谨打了个哈哈,道:“我身上没带这么些灵石,看周小友对符箓有些心得,不如传他一手小五行符阵,算是抵过灵石了。”
说着凭空拿出一块玉简,轻轻一抛,落在裁判的托盘中。
这是有着提携周挚的意思了,宁玉谨身为世家的人怎可能连十颗灵石都拿不出,实在是爱才,传他一手本事。
宁玉谨早年在炼气期的时候凭着一手小五行符阵不知打败了多少敌手,现在虽然不用了,但对炼气期的修士来说仍是一招厉害的杀招。
大统领仰头哈哈大笑,道:“宁大人这手小五行符阵布置成型后,内里灵气丝丝相连,绵绵不绝,不但能抵御对手的攻击,还能自然化生出五行剑意,对炼器期小辈来说实在是难得的底牌,想不到你竟然舍得拿出来。还不快拜谢宁大人的提携。”
周挚面色大喜,赶紧走下擂台,在木台前边向宁玉谨遥遥一拜,道:“多谢宁大人厚爱。”
宁玉瑾轻抚胡须,点头笑道:“你虽然灵根杂乱,但在其他方面很有天赋,是皇城的好苗子,只要能时刻记得皇城的好处,为皇城的安稳多出一份力,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周挚点头应是。
大统领将灵石收集起来,一并交给一旁的裁判,道:“送过去吧。”
裁判拿托盘接过了,先站在木台边上,道:“周挚领赏。”
等周挚施礼谢过了,这才轻盈盈的跳下,将之递给周挚。
周挚收好之后又谢了一回赏,台上四人才一齐站了起来,各乘法器遁出了体术校场。
众人神色复杂的看向周挚,有嫉妒、有畏惧、有敬佩……,不一而足。
乔夏、李良二人一下子冲了过来,乔夏抓起周挚的双手,洋溢着满脸的笑容,道:“周大哥,太好了,你赢了。”
周挚被她抓着手,只感觉既软且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往她脸上看去,她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眼角还留下些许的泪痕,一缕青丝散乱着垂在脸庞,更显得小脸白嫩异常,配合那因兴奋而晕起的潮红,明艳秀丽中透出一股娇美。
他不禁看得呆了,乔夏脸上更红,低下头,松开双手,轻轻的道:“周大哥,我在下边快担心死了。”
周挚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乔姑娘为自己担心了一整场,自己见到她的第一眼却在想这些有的没的,真是该打。
他羞愤之下,笨嘴拙舌的说道:“啊呀,乔姑娘不要担心,那个……,我不是说我有信心吗?虽然、虽然……。”
周围的人还没有散去,摄于周挚的余威,都不敢太大声的说话,此时见他还有这样的一面,都起哄打趣起来,甚至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弄得两人更加的窘迫。
李良上前打着圆场,道:“人之常情,嘿嘿,人之常情。”,然后转向周挚,“用我背着你回去吗?”
周挚笑道:“修行之人哪有那么娇贵?这里人太多,我们回去吧。”
后边半句是对乔夏说的,她轻点了点头,顺从的跟在他身边。
众人给周挚三人让开了一条道路,等人过去了才各自散开。
擂台上的牛克敌被钱益的跟班扒下了铠甲,收去了大锤,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众人再没向失败者看去一眼。
……
白竹亭、大统领与另外两人分别后,结伴来到一处布置隔音禁制的房间。
大统领笑意未消:“我们之前还是低估周挚了,以他的修炼速度以及神识强度,将来未必不能成为天志城的一大助力。”
白竹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来回踱了几步,道:“他越强,我们的计划成功的几率就越大。”
大统领斟酌着道:“不能少一人吗?或者找别人把他替下来。”
白竹亭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我们要做的是一举剪除皇城内患,让宵小之辈从此之后都不敢染指皇城,牺牲他一个小小的周挚又算得了什么!”
大统领道:“可是也不能只看眼前,若是去北方求取换灵丹给他服下,成了天生灵体,以他的领悟力,在二三百年内成就金丹也不是不可奢望的,到那时又可保天志城一千多年的根基稳固。”
白竹亭烦躁的道:“若是迫在眉睫的危机都解决不了,千年的根基又有何用?”
大统领一愣,低声叹了口气,暗忖:“白家人还是放不下皇室的地位。”
白竹亭缓了一下,低声说道:“我不是非要置他于死地,你想想,若是侯家人掌管了皇城,能不能容得下你我?你我都不在了,谁还能保住周挚?更何况周挚不但有因服用种灵丹而形成后天灵体的缺陷,他还是杂的不能再杂的杂灵根,我们不能把皇城的未来寄托在他身上。”
大统领默然半晌,又叹一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