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挚见他说得郑重，也转着圈细细查看了一遍，石碑上的水珠已经消失，表面干燥光滑，反射这若有若无的微弱亮光。

碑上散发出淡淡的能量波动，有点像灵力，但更加的温和、缥缈。

除了花纹繁复外，看不出其它的异样。

周挚不解的看向荀温，道：“想必荀兄已经知道了它的来历，可是某种宝物？”

荀温笑道：“说是宝物也没错，不过你我都用不到，我建议带到万法城卖掉，换取灵石。”

他见周挚仍然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解释道：“这可能是一件信仰之物，正常修士都用不到，不过有人会拿来收藏，交易价格还不低。”

“信仰之物？”周挚诧异，这可是以前从来没听说过的。

“嗯。”荀温点了点头，“我以前听到过一些传闻，说是普通凡人祭拜的东西，长年累月之下会产生一种特殊的能量，这种能量与活物结合，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以前还以为只是谣传，想不到今天就遇到了。”荀温说着话还大摇其头，表示世事难料。

周挚追问：“既然有这个功能，怎么能说对修士没用呢？我看是对实力大有提升啊。”

“一来，跟信仰之物融合的方法已经失传，这二来呢—”。

荀温故作高深的拉了个长调，“信仰之物是一把双刃剑，有足够信仰之力的时候，它能大幅增加持有者的实力，若是没有足够的信仰之力，它就会反过来吸取持有者的灵力，甚至榨干其生命力。”

周挚低头想了想，问道：“也就是说如果有足够的灵力供它吸收就可以放心的使用了？”

荀温笑着摇了摇头：“你想得也太理想化了。首先，这条路还与正常的修炼相抵触，只要选择了使用信仰之物就永远无法按正常途径修炼了；其次，用信仰之物修炼，其晋升条件甚至比正常修炼还要苛刻，虽然也有极小的几率可以成神，不过永远无法飞升，因此被叫做地缚神。”

他说着，自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大部分的下场都跟这鱼怪差不多，它既没有足够的信仰之力，又无法从正常途径获得灵力，只好把主意打到过往的修士身上，这大概就是这畜生冒险袭击我们的原因了。”

周挚一手抵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也难怪，小寨子里一百多号人能有多少信仰？”

荀温笑道：“这不可能是小寨子的原有之物，别说一百多人，就是上万人以百年计的时间毫不中断的祭祀，也难形成信仰之物。这鱼怪不过是适逢其会找到了先前走这条路的修士遗留下来的石碑，以为捡到了便宜，其实是进了永无出头之日的无底洞。”

周挚忽地一笑：“既然有这么多的限制条件，也没必要走这条路了。不过，正是因为信仰之物形成的难能可贵，才能卖出个好价钱不是？”

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都把这石碑当成了移动的灵石库。

“可是，换了灵石该怎么分呢？”周挚似笑非笑的看着荀温。

“这......”荀温神情一紧，说了这么多，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他打了个哈哈，道：“周兄弟你出力最大，分四成，我跟乔姑娘各分三成，如何？”

荀温貌似从容的提出了分灵石的方案，心里却是突突直跳，不知这位杀神会不会为了分得更多的灵石而暴起杀人。

他表面装作镇定，体内灵气却是运转到了极限。

周挚斜着眼扫了他一下，悠悠的道：“我独占五成，乔姑娘受伤最重，保持三成不变。”

这是周挚内心反复权衡之后做出的试探。

他不能一次用光小黑内存储的灵力，否则去西方城镇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意外，现在所能依仗的只有小五行符阵，但是布置符阵所需的两套五行符箓都用光了，不好逼迫太过。

若是过分的压榨，只怕自己以霹雳手段灭杀鱼怪的余威镇不住荀温内心的贪念，到时要多费很多手脚，得不偿失。

“好。”荀温没来由的心里一松，答应的倒是爽快。

两人商定了瓜分方案，纵然心里还有什么小心思，至少脸上都没有任何芥蒂了。

周挚微微一笑，微俯下身子，伸手触摸石碑。

指尖一凉，脑子里突然传来一个古朴苍远的字节，似极远又似极近，如洪钟大吕，震撼心灵。

这个声音仿佛有某种诱惑力，让周挚心中油然的升起一股将石碑据为己有的欲望。

他倏地收回手，表情惊疑不定。

“周兄弟？”荀温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未知的变故，警惕的四下看了看才放下心来。

周挚定了定神，敷衍着撒了一个谎：“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我们在万法城里明目张胆的拿出这等稀有之物，难保不会引起有心人的觊觎，还是提前想出个对策才好。”

“还是周兄弟想的周到。”荀温点了点头，打消了心中的疑虑，眉头紧锁的思索起来。

周挚引开他的注意力之后，神识立马散开，树林里、石碑上都没有什么异常。心神沉入体内，气海、经脉也没有什么问题。

忽然，他心里一跳，在神识的感知里发现小黑空间与往常大不相同。

他谨慎的探出一缕神识，伸入小黑空间，里面原本混乱的灵气此时正沿着一个方向缓慢的旋转，形成了一个星云般的大漩涡，而古朴的音节正是从漩涡里传出来的。

小黑空间是个直径只有百步的球形，这个大小在人的感知里不能算大，但周挚此时面对它却有种渊渟岳峙的感觉，好似面临一道极深、极广的深渊，不可捉摸。

炼气期修士的气海的大小也在百步左右，修士的神识可在其中自由探查，绝不会有这种感觉。

小黑空间的第一个主人是青峰仙童，他对小黑的了解就不多。

周挚在他手中接过来时还是普通的凡人，连问都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因此比青峰仙童的了解更少了一些。

现在出现这种情况，一时有些慌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