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都,人们游逛的首要之选一直都是十里鳞次,品类多、店铺齐、档次全这些都是缘由,但其实只需两个字就能涵盖,人气。
就好比两家面馆,一家排着十几丈的长龙,一家满屋都是空座,人们仍然更愿意选择前者,宁愿排上半个时辰的队也不去吃立刻就能进嘴的面。
无论哪一行,前提都是有人,可有的时候也不一定对。
北面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白妃街。
白妃街一直是中老年人喜爱之地,一杯茶听一戏,续八杯都成白水了也不再叫,所以商家素来不搭理那块地方。
人是到处都是,可没个肯花钱的。
可这种现状,随着三年前云季合的进驻,逐渐有了明显的改观。
季牧租下整个茶场,地盘比街北所有武行戏台加起来都大,这片场子撑的是九云城云季合的二三十倍!
白妃街一直都能吸引人,云季合的功能正好与其互补,戏起戏落、来来往往,三年之后再看,白妃街的人气相比云季合已是不遑多让。
坊间更有这样的传言
有什么买不到的就去十里鳞次,什么都想买到的就去白妃街。
无形之间,十里鳞次和白妃街也出现了一种微妙的互补,简而言之,高档金贵的东西就去十里鳞次,日常所需的东西就去白妃街。
而白妃街,早已是云季合的下。
商界有商界的套话,管季牧这等操作叫做“再造中心”,如果当年在十里鳞次搞一座巴掌大的云季合,在各大高档号子的堵截下恐怕十年都难出头。但这一挪,岂止盘活了云季合,它是把整个云都的人都拉了过去。
然而,这还不是最牛的操作。这位云州头商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云季合进驻之前,他便买下了整个茶场的地,出的是当时地皮价的三倍。
现今来,当时的三倍价根本就是流氓价,卖地的缺然悔,但不能怪,没有这座云季合,三倍都是不敢想。
人多地自贵,白妃街的地价不敢和十里鳞次比,但以这等涨势迟早是接近十里鳞次的宝地。而季牧一个人,占了约等于七成十里鳞次的金土!
这一大块地,季牧一分都不会租,他在云季合拿的是分成,云季合卖得越猛便赚的越多。云季合用不聊地,大西原可以铺设、与雪州的皮草店可以铺设甚至云宝斋都能多一个选址,他要把这里打造成一个集群,让那人们一直认为金上宝玉的十里鳞次遥望另一片城市之心!
早在帝丧期的时候,季牧便给了苏南戏肖砚来一个路子,把台子架在茶场。现在看来苏南戏在白妃街的选址颇是考究,它一面对着白妃街一面紧邻茶场,整体来看正是白妃街的中心。从而使得,云季合不止能从外围吸引人气,白妃街内部也有一个漩涡吸引着四处的人潮。
起来苏南戏,易九昊已经许久没有听过名角儿台柱们唱了,自打那年毕山平那老油头让苏南戏给他来云州撑场子,苏南戏就成了自家的好娃子给隔壁打工。
于是乎,这次约季牧见面,易九昊选了云季合里最高的一座酒楼,往顶层一坐,边聊边听边看。
“此来云州一月多,云商们把你吹得神乎其神,我本是极度怀疑的,不过看过这个场子,我发现会吹还是多吹点。”
季牧一笑,“近来我是忙大发了,让老哥等这么久,很是惭愧。”
“好碗不怕饭。”
“果然是做面的。”
易九昊哈哈大笑,“知道你忙得都想手脚并用了,这局可是要掐香?”
“不不不!今日定要与老哥好好聊聊,聊到何时都不嫌晚!”
嘭的一声,易九昊拔开酒塞作为回应,季牧要倒却被易九昊拦了下来。
只见他一边倒酒一边道:“老弟当知,去年初那狗屁百豪宴着实给老哥我浇了个透凉,咱贺云雪往那一坐,就跟他娘的三个喽啰!”
季牧一沉,当年宴席上易九昊的反应历历在目,没想到的是一年多了他还如此牵怀,酒还没喝就像喝多了似的。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层皮,像我等这样,没那么多可选的,膀子傍一块儿,咱就往出闯!”二人碰了一杯咕咕饮尽,杯子一落易九昊又道:“迟早有一,老弟咱俩来主持百豪宴,你且再看那是什么场景!老子哪哪都大,就是心眼!”
“不能释怀就赢回来!”季牧沉道,“云贺大有可为,我们的速度非任何人可比!”
“没错!而今一切通畅,就待你我相商!”
“老哥有何想法?”
易九昊目定季牧,不遮不掩开口道:“云贺云贺,这法本身就是区隔,我想的是,把两州的生意做成一州。云州遍处都是大西原,贺州也要如此,贺州到处都是半口流,云州也是如此!”
季牧立时点头,“彻底将两州商界统筹起来,那便是云州的货多了一州的市场,贺州也是此理。”
“正是,彻底打破云贺之间的障碍,更不再有云贺之间的商战,不管是哪个行业,将云贺市场等同对待,货同时发,一起赚两州的钱!”
不得不,易九昊想的比季牧更加大胆,这种行商在九州是头一遭。可转念一想,只有云贺二州才有这样的先条件,两州的商业环境难比元六湖,州内不存在巨大的竞争对手,这就有了拢到一起的先决条件。
这种事沧州澜州肯定搞不起来,因为金谷行和稻香园在争,下鱼仓也有万丈海的威胁,把地盘合并意味着更剧烈的竞争,而且从初始就根本不可能和这些商家通。
“我有一想法,还望老哥支持。”
“且来。”
“眼下云贺之间只有一条云贺商道,而且此路极是狭窄,两马错让都很费时间。我建议在此路一侧再起一条商道,让双方货物各自走单行,如此一来才能满足密集的互通往来。”
易九昊立时眼睛一亮,“妙法妙法!就这么办,这里头的费用云贺各承担一半!”
季牧举杯,“老哥之前所无差,我二缺真是要大干一票了!”
“干!必须干!干它个元气短、六湖来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