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贵重的长生玉王,给一个从未在商界闯荡过的金大器撑门面,老金不由觉得这是入了什么局,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可再一想,那主座上的人是金石界的绝顶人物,罡年宝玺出其手,别够吹一辈子,子子孙孙都吹不尽。
对面坐着的人乃是云州商首,大商自有大信誉,怎么想二人也犯不着凑一块演自己,况且看得出来那季牧对烟草有颇多想法,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季牧道:“金老,一旦秋知轩也能得一席贡字号,与金大器便可组成完整的玉石贡品链。长生玉本就是金子招牌,加上贡字号也就是未来的贡品堂,在玉石这一行当占据一席之地不是难事。”
老金微皱眉,贡品堂如何运作他是清楚的,抛去少量呈给皇室的贡品,大肆生产流入市面的玉器。长生玉为基、贡品堂为昭,这里面的溢价空间可是不得了。更重要的是,二人看上去有办法让脚下的长生玉直接作为原料供给。
老金大概明白了请自己来的用意,季牧近年来风头劲,大西原成为贡字号还闹出一堆事,若是他来推荐秋知轩入贡必然让有心人再开事端。老金出面就顺理成章了,首先是他金大器看上了这块玉王,有此接洽之后才有了牵线秋知轩,把此事做成一件纯粹的玉石专攻之事便撇清了季牧。
老金一是雍州人,二是最具资历的贡字号头家,这两个身份都很好用。
“大宝匠、季头家,老金我不明白的是,如此一块绝品长生玉用在春猎市集是不是太浪费了?如若贡礼监问起来为何不用在皇宫的园子里,还真是不好回答,可是有点大材用?”
“金老请想,春猎年年都有,这贡品集便永不会缺席。而且南浦林那个地方不止是作为春猎使用,这一年王公大臣们避暑猎物往返不下百次。您若把南浦林看成一座后花园,这块昭石所承载的意义不就明晰了吗?”
“季头家是,此集四季不断永远开在南浦林?”
季牧点点头,“不止如此,每年春猎时还要把它做成一个新品的展示窗口,给春猎添点乐子,也免得贡礼监我们藏私。”
“妙啊!”老金眼睛一亮,季牧这一立时把他最担心的事情解了,为何突然出现这么多的新品,硬解释的话越描越黑。冠一个“春猎启新”的帽子,事情它就有了法,百号齐心奉春猎,新品扎堆是为祝福“春华百绽、秋实累累”,贡礼监最爱听的就是这些。
这新货一来,档不也就好分了嘛!
老金怔然看着季牧,心这里头的事情不简单,保不齐自己一想一重山,山外还有山呢,这些个大商个个都有几把真刷子呀!
看过这长生玉王之后,季牧并未耽搁,三人一同驱车前往云都,自打盐事之后季牧兜了个圈子终于回到了这里。
随在季牧一旁,让老金不由想起来雍州的祝家兄弟,就觉得在这一州之内没有什么是他们不能打点、不能消化的。
起消化,老金忍不住问道:“季头家,大雁厂云州有云州的代理,到时候我给你货你可不能拿来云州消化啊,这要是给查出来我连九档都没得做。”
“雍西地界嘛,我明白,半步都不会越。”
老金皱起眉头,心里有点没底,再一想离春猎不到一个月了,到时候再让季牧去消化那五十万匣,主动权似乎就不在自己这边了,“那咱什么时候操办这事呢?只要季头家点个头,我现在就能调到货。”
季牧也是奇了,这老金烟的事可比贡品上心多了,想来甜头都尝齁了,能把副业搞成这样简直是厉害炸了。
“您老要是不放心,不如我带您去见两个人?”
“好啊!”
老金哪管见谁,能近一点算一点,大半夜的来了一处酒楼,这一见不要紧,老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娘咧!这不是“楼大”吗!
雍西抚仙镇三霸之一,酣月楼的主子石廷楼!
啪的一声,老金合上手掌,“老石!你他娘的这些年跑哪去了!抚仙镇就剩下了魁哥的传,你快被他挤兑死了!”话之间,老金眼成一条缝有点扭捏的一扬下巴,啧啧,季牧心这圈子不得了,连话都自带行头,“有好东西,冠烟新货,才上半年,来点不?”
石廷楼微咳一声,从前见,这一晃再见忽觉有点不适应,“魁哥?那子还活着呢?还敢挤兑我?”
老金嘎嘎一笑,掏出大烟枪麻溜点上狠嘬一口,“楼大,我起先就跟你过,魁哥那子总在暗地里玩猫腻,我跟你,单我知道的就坑你不下十回。那家伙不是什么好生意人,眼下这抚仙镇,你那酣月楼都快被他包了场子,啥啥货都是香无疆了算,我还以为你……这口气你咋就能忍得了?”
“老金,我要是记得不错,当年魁哥也没少给你好处,你这见了楼大骂魁哥,见了魁哥是不是一样怼楼大?”
“那不能!魁哥那子太跋扈,薅羊毛的路子又多又野,那会要不是你俩打得凶互相抬价,我一匣子烟都不会给他!”老金完还哼了一声,哼完之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刚那句话,好像不是楼大的!
话的是另外一个人,老金匆匆望去,确信自己从未见过此人,“阁下是?”
“我就是魁哥。”
哈哈哈哈!老金笑得前仰后合,“魁哥那一脸粉比个娘们还厚十层,晚上出来都叫他白无常,你这演得也太粗糙了!别闹!”
这下可好,季牧和石廷楼都憋不住笑了出来,老金挠挠腮帮子,“你们还真有闲心,合起伙来演我?”
“当年是谁在我香无疆撒泼,烟匣子弄湿了怪抚仙镇雾大,还跟我晒干了一样一样的,等他娘的晒干了抽起来一股裹脚布味儿!我给你背了多少锅,你还要不要点脸!”
老金又懵了!妈呀!这不会是魁哥
卸了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