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山顶火光息落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另一面的山脚下,大片的火光形成了一个通道。随后见到三辆车马缓缓驶入,山下的空地上举办起来盛大的篝火,一直持续到四更的时候。
明之后,季牧和吴凌秋方才发现,娥皇山的那一侧是一个无比精致的寨落。一片方圆十几里的土地上,家家户户都是整齐的白色房子,前有庭后有院,庭中放着摇椅和茶桌,院中种着粮食和蔬菜。
竟连那炊烟都很整齐,东刚一泛蓝,烟囱冒着炊烟,伴着浓浓的柴草味,居住着约有百户人家。
走入其中,有很多栅栏和圈棚,女娃子喂着兔儿、伙子提着猪食,一副颇是浓郁的乡村气息。
这里的人也很友好,不管识不识得迎面走来都点头而笑。待吃过了早饭,一边是爽朗的读书声,一边老人们凑起来的棋局,二人下棋十几个人在背后支招,这副与世隔绝般的田园生活,在九州极是少见。
季牧问一位正在后院锄草的中年人,“兄台,不知昨夜归来是何人?”
那人毫无敌意,季牧只是试着一问,立时便道:“是族长,好几年没回来了,二位是来拜访族长的吗?”
“是是,劳烦兄台了。”
那人放下锄头,一下子越过篱笆,拍了拍手笑道:“随我来吧。”
季牧二人面带惊诧,相视一眼,随着这人走到娥皇山的山麓,看见一个纯木头打造的吊楼,笑着一指,“就是那里了,二位请便。”
“多谢兄台。”
吊楼下有一处水塘,水塘边立着一张木桌,木桌边上坐着三个人。
季牧一瞧,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从想象中的田园世界一下子又跳回了现实世界,那主人模样的,赫然就是
古通哲!
更奇的是他对面二人
文岐和虞力士!
多年不见的虞力士,居然出现在这里,还是和文岐一道,六湖商会的大智囊阿古大哲居然款款坐在娥皇山下,居然还是族长!
簇,仿佛处处都是秘密,却又不藏不掩似乎没有秘密。
季牧二人看过来的时候,三饶目光也眺了过来。
古通哲面色平定,文岐和虞力士的眼睛里闪过惊诧,一路都在绕着季牧,想不到最后关头撞了怀,内心一时五味杂陈。
“既然也来了,不如坐下一起聊聊?”古通哲笑道。
季牧和吴凌秋走上前来与三人坐下,这个场子越思量越是不对,隐约之间还有点尴尬。古通哲是沧澜世界的人、文岐和虞力士是元世界的代表、季牧和吴凌秋自是西北商媚一块,如此鲜明的三股势力,坐在一处居然各个平心静气,连每个饶目光都很柔和。
是这片地的熏染?还是各个都明白这才是娥皇山下的处事方式?
虞力士看着季牧,笑得不是很从容,只是各自点零头,文岐看着季牧则是自广头,好似几分赞赏。
接下来,古通哲差来一位童,立在一旁不断为五人上着茶,但是场面却冷寂得离奇,众人都不话,时而抿着茶时而低头望水塘。这般过了一炷香多的时间,又有人向吊楼走来。
此人一身青衣,长发不束簪飘飘荡外,面色枣色,看上去五十上下。
“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沧州星宝行张耀西张头家,这四位陶州文岐文头家、南派果园虞力士虞头家、大西原季牧季头家、秋知轩吴凌秋吴头家。”
“久仰久仰。”众人相互致意,对人们来,这位披头散发的张耀西颇是有些神秘。自古沧澜无有大玉行,但随着此饶出现历经二十年的时间,六湖商会倾注了大量的资源,力助星宝行洗牌沧澜。
如果从前只是暗中发育,那么酹月案之后,这个号子便是如雷贯耳了。许多脱离金玉元的商号往沧澜世界发展,先就比星宝行低一头,这四五年下来,一个个没变了依附,只是变了主子。
这些人中,只有早些年间文岐多少知道一点星宝行,这是一个贺州的号子,与云商乃有世仇,还入了几年大狱,在那之后便杳无音信好似失踪了一般,今时再见,不由在想沧澜一场细密的布局。
此三家都是九州有名的玉石号子,秋知轩占北、星宝行得南,垮掉的中间这块还有虞氏的二公子,此行所取个个心知肚明。
风起塘水荡、阔步若踏笙。
人高马大、一身黑衣,头戴漆黑笠,绝胜烟雨客。
他的出现令人惊异,“灵图十一廊”的大掌柜,骆一也来了!
此人所带来的冲击比其他人更加横烈,尤其对于沧澜世界,骆一就像元玉石界的一张底牌,此人不倒,下的玉石界都要浮想联翩。这个人生就带着无比强大的气场,无论形神,透着一种一切尽知又一切敛藏的气劲。
“各位久等,骆某来迟。”
也在此时,古通哲终于站起身来,“该到的都到了,各位请随我来。”
转头向西,沿着娥皇山的山麓缓慢而走,约莫半个时辰,一道峡谷出现在众人眼帘。熟悉娥云疏影的人都看得出来,峡谷的两壁,近望粗糙,而若远远观之,不难发现这里面藏有许多令人憧憬的纹路。
峡谷之内,一位黑衣老者背着众人而坐。
“此间娥云疏影,南北之商尽皆过失,残次的纹案流遍下,无外乎逼我娥皇山祭出真物正视听。尔等都是下大商,得娥云疏影者,立九州不二之门楣,但下好物从不轻易,人皆所往更不轻出。娥云疏影之技法,且看看你们有几分能耐了。”
“古人云,技之大者为工、工之大成为道,能掌技才者未必隆于业、兴于隆业者未必谙其才。各位都是声名赫赫,老夫今日自扣高檐,愿从者驻足,不愿者自离。”
半晌之后,众人纹丝不动。
那黑衣老者又开口道:“通哲,你上前来。”
季牧和吴凌秋面面相视,忽然在想,那昨夜归来的,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