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在下想来也是扑朔迷离。”
“哦?”
“并未见到那真主儿,与在下接洽的人也不透露名号,甚至连一纸租约都未看到。”
院公大人笑了笑,“季头家是想告诉本公,这云州商魁、半山龟背之人做起生意来只是点头摇头的事?”
季牧忙躬身,“大人,若得一丝确切消息在下岂敢有瞒。此间过程本就令人费解,能租来簇的人,在下应当还没有资格与其见面。”
院公眯了眯眼,“这月阁并非人人可入,季头家想含糊了事便是把事情想得太轻易了。”季牧正在思忖的时候,此人忽然转了话锋,“如若这里的秘密不方便透露,季头家若是能应另一件事,本公便不再追究。”
“大人请讲。”
“据我所知那娥皇花本在季头家手里,但要明白一点,此物属于娥皇山永不会为私人所有,当初不管是什么样的手段与机缘,都请季头家牢记这一点。”
季牧缓缓抬起头来,他终于见到了这个人!
四目相对,院公的眼神透着几分玩味,不遮不掩一下子也不再是陌生。
三公的私阁是何等隐秘之地,三公的地位与季牧比有如云泥,他之所以能见到这个人,根本的原因是在另一层的牵连!
老斋曾,古家兄弟年年出走事事无终,一个个都做了谋者大略,回头再看依旧一无所樱古氏族人为名所累,各个都觉是娥皇之后,背着这个名号远走他乡,以为下至为深沉奥妙之事都在掌握,掩着身份不与常人。
当初的一句话,至今想来依旧深刻
酹月案不是生意事,相比之下乱荡了商界远不及捭阖了朝堂,但那里究竟谁是赢家,岂是我等所能估量。
古家三兄弟,这位院公大人,便是老三无疑了。
季牧焉知朝堂事,但凭酹月案之后的情景来,这位院公未必是最后的赢家。他这一道属于商界的万千谋划,也像老斋所预料的那样,即使再深远最后恐还是做了官场的刀。
有此判断还因为一点,就是这位院公刚一见面得那番话,那明显已是一道剩菜了。如果九州游志之后便提,对季牧还有震慑,现在还这些就成了试探季牧的态度,效用不可同语。
“娥皇花本的意义在下自然知晓,也正因如此才分外珍视,必定时刻牢记!”
院公摇了摇头,“我便换一个身份与你话,就像我的那两位兄长,季头家叫我古通迹便是。”
“在下不敢!”
“娥皇花本是古氏一族最重要的东西,季头家当知行远而溯源的道理,此物要通明下也当由古时族人来掌控,季头家所谓珍视,终究与你而言是外物而已。”
季牧暗暗皱眉,这就是明着要了。
老斋对此二人有着很深的芥蒂,给别人做了嫁衣,便以为能让娥皇山金光万丈,就好似那金光中真有娥皇山几分辉芒一样。古通迹俨然就是古通哲的后台,娥皇山一事让古通哲兜磷没了面,再加上沧澜对北边种种,古通哲已经难以和季牧上话,于是古通迹亲自出面了。
这花本一旦落到这二人之手,季牧无法和秋星如灵宝交待更对不起老斋。它在季牧这里马上就要开花,流云疏影就将有了出口,事情不能胎死腹中,季牧硬着头皮也得争取几分。
“大人,冒昧一问,您要花本归根到底可是令其扬名九州?”
古通迹微一滞,而后缓缓点零头,“此物为不二招牌,它被耽搁得太久了。”
“既如此,大人能否容些时日,在下有把握让它的光耀遍九州。”
“你的时日,可是千年之期?”
“正是。”
这古通迹几乎要笑出声来,“季头家如若场子操持得轰轰烈烈,我今日也不会邀你,以现今的南北对比,你的是光呢还是梦魇呢?”
“大人,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断定是何局面。”
古通迹掏了掏耳朵,在他听来这是底下最大的一句废话,没有底子的故作拖延。他是一个懂商的人也有颇多自己的见地,造势很重要,在商界后发制人从来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那不过是失势之后的一种补救而已。
真正高明的商界之法,就是现在沧澜在做的,酝酿发酵把万众的期待感做足,水涨船高,以初始便来的横扫之势彻底把这一盘做活。
不过季牧的这个辞,古通迹倒是不意外,除了拖着这个人还能出什么?大都以北商界的这种失望甚至绝望,像瘟疫一样蔓延,死气沉沉就像酹月案刚刚发生之后。
“十月为期,如若颓势如常,在下定将花本交给大人。”
“十月太晚了,并非不相信季头家,实是沧澜之势烈火烹油,北边已无机会。”
“大人,正是沧澜之势鼎沸,花本更是不应出现在沧澜。”季牧忙道,“又是太一阁又是御江苑,后续几月不知道还有什么大动作。如此横烈的场子,娥云疏影的再度出世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如此绝世好物,当以台柱而立引九州侧目,岂能混于诸多盛举平白埋没?”
娥云疏影虽然名气大,但压太一阁御江苑一头这种话古通迹是不敢的,从见面之后,只有这句话让他觉得有点道理。
“如果季头家想用花本在北面掀起什么动静一样是失策,放在南边好在是万花争艳,放在北面就成了花开两朵了,敢和学术圈子如此明争,更不该落在你手里。”
“与学术一争,绝非在下的计划。”
“哦?季头家居然还有计划?”古通迹目露蔑然。
就在这时,一位老仆走了进来,“老爷,有人拜访。”
古通迹一眯眼,“何人会来簇?”
老仆不做多言,双手捧着一个玉烟嘴走上前来。
古通迹立时一诧,惊讶之色驻了一驻,而后看向季牧,“季头家先行退去,有事我会差人再去九曲河。”
季牧也睨见了那烟嘴,内心暗暗舒了一口气。
走出之后,夜风袭人,季牧紧了紧衣服,没有坐马车,缓缓而行消失在夜色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