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三日,两艘护卫船载着关橘在那黑绿之障的近前来回巡弋,值得一提的是,这黑绿色不分白夜晚,十二时辰都漂浮在那里,只是白更加浓得骇人,夜晚被黑暗融了几分。
最终关橘采集到一些东西,它有些像宇国的夜光粉,但所依是一种海中的植物,色是很浓,但无味也无毒。
不管这是人为还是自然,赵大勋一切以安全为重,下令船队贴着绿障向东方行进,可这一走就让人几近奔溃,这道绿障的延绵令人绝望,行了三日景象毫无变化。
从前好歹还有一个南岛,这一路走下去连一个岛都看不到,季牧与二人一番合计,最终决定在正午时候穿行绿障。
寰宇宝船在正中,护卫船行在最外围,所有人凝神静气,那位牛兄半步不离季牧。在这绿障中,只能看出十多丈的样子,整个地域仿佛锁在一颗幽绿的狼瞳中,越是安静越是让人心惊。
如此行了约有十里,左右的绿色氤氲中,突然零星出现几个黑点,且以很快的速度靠拢过来,片刻之后再一看,赫然是十几艘漆黑的船只!
“起鼓!”赵大勋陡然扬旗,六艘护卫船在顷刻之间同时爆发出震的鼓声!不得不,这鼓声十足响亮,沉厚得好似千斤重锤同时击落!
鼓声响起的刹那间,黑船发出一声听不懂的吆号,立时停驻了水面上!
“守炮!列阵!”赵大勋令旗一甩,传来整齐的咔咔咚咚之响。
“喝!喝!”战士们以刀震盾,异口同声发出响亮喝号!
立时之间,整个绿障又安静了。
“继续前进!”
左右的漆黑船只愣是半晌没敢动,对方的船不比自己少,鼓声喝号赌惊人无匹,这怕是碰上了硬家子。
宇国船队前面开着,这些黑船明显不死心,左右一汇跟在了后头,赵大勋以四艘护卫船殿后,另两艘则在前方开路。
等出了绿障,水色光万物清朗,黑船之人远望船队,这一看直是寒注背脊、头皮发麻。那炮膛足足一腰多粗!真干起来别砸沉,一炮就能穿一串儿吧!上面的人都是银甲高盔、红缨飒飒,盾若精磐、刀如弯月,这他娘的是遇到正规军了啊!
赵大勋对身后这些船早已了然,无疑这是一波海盗,至于装备还不如宇国那些漕运上的护卫船。
“赵将军,有一事想和您商量。”
“季头家请。”
“解一船货给他们。”
赵大勋也是个痛快人,“季头家,此行本尉只负责安防,其他事情您全然不必与我商量,都听您的。”
季牧点点头,立时差人将十几大箱的酒水、糖品、烟草、坚果放在一艘船上。这一看让赵大勋等人惊目连连,这也太阔气了,要知道那可都是宇国最好的东西,海盗们都怂成那样了干嘛还要送他们东西?送也就算了为何还要送这么多?
见船队离得远了,海盗们立时哄然上前,心翼翼把那船勾了过来,立时间宇国船队这边便听到沸腾一般的呼声。很快,二十多艘海盗船同时响起来鼓声,好似欢送一般。
出了这绿障,便是晴空万里知风月了,更加让人欣喜的是,向南三十余里,一座从未见过的大岛映入眼帘!
即便离得很远,依然看不到它左右的尽头,黑压压巨大一片,仿佛盘亘的一大块陆地。
不等船队靠近便响起一声号子,同一时间,十余艘一模一样的大船迎面驶了过来,这些船没有九象也有六象了,船头和两侧皆有炮膛。其上之人都是同样的装束,红色的布衣挂着编钟一样的木甲,手中都是木头枪杆、桃尖状的铁枪头,只有那当首之人一身铁甲,握有长剑。
对方一看宇国船队的阵仗,相距百丈时立时警戒起来,千人列队、枪头相迎,发出喝喝的齐吼。
这人一开口,南萝先生猛然一诧,这个岛人的话他居然能听懂!
那将军一听南萝先生开口,立时也怔了一怔,摆了摆手退去了左右的攻击阵型,接下来南萝先生译着季牧的话,让那将军越听越是震动。
这一席对话之后,季牧才知道簇名桨百香国”,最当紧的事自然是先见到那国王,一来这是此来的使命,二来只有得到那国王的允准才有可能在这里做做与商有关的事情,不然做什么都是非法的。
从这位将军的话中,不难听出这个百香国绝非野蛮之地,对国与国之间的事清楚了然,也讲到了礼法规程、外岛邦交。
季牧道明来意之后,这将军思忖一瞬,直言未经国王允准,外岛兵舰不能登岛。除非季牧先去见了国王,得到允准方可放校
“不行!”赵大勋立时不同意,“季头家,簇我等一步不曾登过,其内凶险几何如何料得,还是差人先把文书送上,等那国王反馈。”
南萝先生也道:“季头家,老朽通春之言,不如让我代交文书,那国王纵然有疑老朽也可一一解答。”
季牧道:“这将军知我带头而来,我若登岛恰是最能让其安心,赵将军按兵在此,这百香国真要敢对我怎么样,也要掂量掂量宇国的坚船利炮。”
“可咱就这点人,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可没让赵将军攻岛,那样的话就是国与国之间的事了,坚船利炮可也不是当下。”
赵大勋大是皱眉,“这才刚来,不至这样吧!”
季牧笑了笑,这个赵大勋兵事之外懂得着实不太多,“与赵将军三日为期,如若那时百香国还不准船队登岛,您便立时返航。”
“季头家!”
季牧一摆手,“此行就由我和南萝先生同去,赵将军不必多言。”
可就在这时,脚踏船上咚咚做响,大汉步如铁锤缓缓来到季牧面前,唰唰两声,大斧头横臂而出,“得带上我!”
赵大勋脸上发苦,“牛兄,您去了还不得把那国王吓晕。”
“谁晕谁死与我无关,但是季头家不得有恙!”
季牧看着这家伙,“牛兄,我三人去倒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能不能把斧子收起来?”
再一抬头,两把斧子已经别在了腰上。
嘿嘿嘿嘿!也不知他在笑个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