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商会”是近年来新心一个商界组织。
虽然年数少但影响力十足惊人,从名字便不难看出这个商会的胃口有多大,宇商会的壮大,用的是一个简单粗暴的手段
疯狂助资。
做生意什么最难,本钱最难,头都开不了,什么生意经都是空谈。还有一些已经入行的中商人生意遭遇变故,就差一笔资金提振走出困境。而大商们,如果旁边有个庞大的资金池子,只需申请便可拿来一用,几番周转钱再生钱,无本图利何乐不为。
当然,这些钱最终都是要如数还给宇商会,但年限拉得惊人,商十年、大商二十年,只收本金,无人不痒痒。
九州商号千万,如此助资背后的财力可想而知,不夸张地大半个百豪榜的头家们凑到一起也未必能干出这样的大事。
出任会长的正是当年的“两侯两霸”,除此还有一个六饶“襄佐团”,奇诡的是这六饶名号从前也是鲜有人知,就像当年的东岛范瑜一样,突然一下子就在商界活跃起来。
宇商会的一系列助资,与官府所想不谋而合,号召人们踊跃经商堪称宇国一大国策,现在出现了一个覆盖九州级别的助资商会,正是帝国愿意看到的。
在此事持续两年多之后,帝国商界可谓再度焕颜,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从前名不见经传的商人在这段时间高歌猛进,放眼各大郡城都成了红人。
不知不觉间,商界的局面便一点点变了。这些商人和宇商会的联系日益密切,从前只是去申请助资,后来许多具体生意上的事情他们也会去找宇商会商议,毕竟顶在头上的这几位实在是太强大了,别的不,能沾一点他们的名气对生意也是极大的利好。
时机成熟之后,宇商会的第二步迈了出来,便是真正的商会性质,具备管理和控制的职能。更关键的是,宇商会从户寺要来了一道“量市权”,这道权限的厉害之处在于,宇商会既可以提振某些商号也能向户署户寺申请某些商号闭号。
市场最懂市场、商人最懂商人,高高在上的户寺户署总有不察之地,有些商号早已千疮百孔死命硬抗最终成了坏汤的臭肉,还有些商号变着法子恶意竞价,这些都是商界存在的问题。
明无绮和范瑜是帝国大侯,韦福是帝国行走的钱袋子,这些人各个在官场都有硬关系,这道“量市权”相当于替官府管一管商界。
宇商会根本就不会使用这道权力,一个官场衍生的私立机构谁敢动辄就言废力搞得自己比官府还牛气,那不是找死吗。但用不用是一回事,有没有是另一回事。
别做什么悖逆之事,就算一点让宇商会不痛快的事,商号们都得哆哆嗦嗦破哩,生怕那头顶屠刀锵锵落地。
从前只是有钱,现在还有了权,从前得商心,而今笼商势。
这便是商界变局的根本所在。
宇商会借势狂举,短短一年之内,加入宇商会的商号便已破千,而这还是经过了遴选。莫大都周边的州,连遥远的西北都不断有人踊跃加入,当年的六湖商会、元商帮、西北商盟,在宇商会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这是真正攥着刀把的存在!
这对西北商盟来无异于一道重击,贺商素来只能看三尺又是出了名的胆,面对宇商会此举,一个个撒丫子往里扎,赚多赚少无所谓,可别一刀下来号子都归西了。
与此同时,云季合的暗流汹涌也早已按之不住,很多商号主动退出云季合,寻求宇商会的庇护。季牧若在或许还能镇镇场子,但那位东家在海外还不知是何光景呢,很多人都已对此不抱期待。
这是季牧早已预见的事,云季合早已不是最初的那个云季合,它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暴发户集中的地方,从前的一镇之商后来在郡子里声名赫赫,二代清一色全是不懂生意只重享受的公子哥,人们早已飘了。更重要的是,云季合内部的关系网已经无法梳理,老一辈商家的妄为也不在少数。
云季合的瓦解对云商最大的打击是在精神上,遥想当年,此为创举,每个饶心里都是一幅宏图。
大家合在一起便没有人能将我们击垮,可如今呢,自己从内部先垮了。老一辈的头家感叹难休但大势已去,回过头来再想,那季牧拿的只是分成,真正败聊都是自家的号子啊!
连云季合都不复存在,帝国的西北还能有什么造化,西北商界亘古未有的寒霜铺落下来,那些摸索出路的人,无论午夜还是黎明,能给他们答案的只影宇商会”三个字。
九州立了新山头,商人逐利的本质在这个时候展现得淋漓尽致,可以和一切过不去,但除了钱。
然而,宇商会又怎么会待见这些云商、贺商呢,巴结都巴结不到正主上,四会长六襄佑,岂是旧怨重重的云商贺商可以见到。
商界内部的凄寒,对这下没什么影响,一个号子倒了会有一批新的同类站上舞台,商界还是那个商界,甚至在宇商会的不断整合下反而更加欣欣向荣。
宇商会根本不怕不识时务,因为那识时务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不过,有一裙是个例外。
这块啃了两年多的骨头,到现在还是那么硬!
四会长逐个找他谈过,全然谈不出任何结果,这人极度不识趣,但偏偏对付他的办法不多。
走进大堂,四位会长同时在列,一个个的神情都很奇特,目中皆是不满,一丝笑容又透着磋商之意。
他们的面前是一个略胖的中年人,有着一颗又大又亮的光头,他的眼睛不动自辉,站在那里看也不看身边的椅子。
不管你纳了多少商、池子里有多少钱,头顶的刀有多利、眼前的事有多雄,也不管你拉拢谁排挤谁借题发挥要搞死谁,归根到底,你只对卖货的人有效。
但我郭二虎,老子是靠腿吃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