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皇山下,骆一已经等了多时。
来时二人各乘一辆马车,但眼下骆一那边心急如焚,反正马车宽大得很,季牧便想着一边走着一边把事情谈了。于是乎,季牧与骆一同乘一辆,令狐肖坐一辆跟在后面。
可马车正在行进间的时候,一颗黑脑袋就扎进了季牧这边的车窗,这黑头毫无喜色,干巴巴硬僵僵杵在那里,底下两条腿不断倒腾跟着马车一起跑!给骆一惊得直接一悚!
“你干什么!”
“你们聊,不用管我。”
“停车!”
马车忽然一停,令狐肖脑袋还卡在车窗里,脚上一下蹬不住,拖出来好长一截。季牧慌忙下车,一把抱住令狐肖,“你他娘的能不能老实点!”
“我就是想听听,这事不是事。”令狐肖防备着骆一,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季牧真是不该什么好了,这子的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啊!
前后两个车夫看着这黑子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这么巴结人也太真实了!
可是笑着笑着,俩人就狠狠绷住了嘴,只见季牧把令狐肖拉过来推上了马车,合着三人同乘一辆!
这下季牧坐在中间,骆一大是皱眉,“这位是……”
“一个古老收养的家伙,先就缺乏安全感,据家在青鹿郡,便让我这次回去捎上一捎。”
就在季牧话之间,令狐肖满目之惊恐让人不敢多看,缩在车舆的边缘,刚刚想冲进来,现在又仿佛死命想闯出去。一只手挠着脖子,一只手抱着季牧,黑黝黝的脸居然还有层次,像一团团诡异不同的乌云飘过!
骆一速速眨眼立时侧身,多瞅一眼都让人发毛。
回了回神,骆一沉道:“不知……季头家打探得怎么样?”
“大掌柜可以放心,虞梦韬知道的不过些浮皮潦草,真正的东西古老并没有告诉他。”
立时间骆一大是舒了一口气,“这老狐狸果然虚晃一枪!”
季牧点着头,“古老也了,这些事到此为止,他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了。”
“改日一定登门拜谢!”骆一抚手以对,可一细思,这个“再”字霍然有些不简单!
“那季头家知是不知。”
霎时间,车舆之内静寂无比,季牧转过头看着令狐肖,用拿手搓了搓他的手臂,令狐肖立时蜷得更紧了,季牧搓一下他还跟着抖一下。随后季牧才转过头来,“季某……自然也是不知。”
微妙的是,季牧这话一出,骆一有点不知该如何收拾自己的神情了,知道怎么、不知道怎么,关键在于怎么都不大对味。
“大掌柜,我倒是觉得先不必执泥于此。”
“执泥什么?”
季牧笑了笑答非所问,“就算此事对虞梦韬构不成威胁,可是找货源这件事是虞梦韬今年最重要的事。以那老狐狸的手段,娥皇山的法子行不通他会再想别的办法拉骆家,因为他知道没有骆家的宝图矿藏,别的都是打闹。”
“季头家的意思是……”
“不如就给他指出两处,最起码断了这一年的叨扰。”
季牧得轻巧,骆一却是陡然一震,“来去,原来季头家也是要见矿藏的人!”
季牧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指出两处让虞梦韬去挖空矿。”
令狐肖突然探出脑袋,眼睛成了三角咧嘴瞧着,季牧一个巴掌把他摁了下去。
“挖空矿?”骆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耍金玉元?你要把骆家置于何地?”
季牧皱着眉,显得有点不理解骆一的话,“何地总也好过虞梦韬知悉不是?季某的意思很是明确,最起码这一年里,金玉元不能有什么大动作。既然替大掌柜办了事,所以有些事季某也不想非要与你商量。”
骆一沉了沉,季牧的话不可谓不直白,即便眼前的事情过去了,可是一年一年又一年,骆家还是不得消停。最让骆一无奈的是,他就像一个不知子在何处的操盘手。
“季头家,骆家似乎没有你的这么不堪吧,我自身之回旋,当然不用与你商量。”
也不知怎的,瑟瑟一旁的令狐肖忽然掐了一把季牧,季牧再一发力,脸都给他定在了木板上。
“既然大掌柜这般话,那就的远一点,你不但要把空矿给金玉元,还得把实矿给我,不然你让我怎么保骆家?”
文一声,骆一几乎要站起来!
没有把柄,妄谈条件,这眼前人一步一环,分明是探到了深处,最让骆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躲了狼来了虎,人人都要啃骆家一口肉。
“赤翎骆家,九代为尊,现在正是押注的时候,是选行将就木的虞梦韬还是选我,就看骆家的考量了。不过季某更想的,刚刚的选项是不对等的,因为虞梦韬知道的太少。”
骆一深目望着季牧,仿佛只有这极的地一隅才能看到了一个人真正的面目,这眼前人话间的神情目瞳,恍然一个久浸于渊的深谋恶人,这个饶岁数也够的上老狐狸三个字了!
“季牧,这就是你的计划?”
“不,这些只是眼前事,后面还想用一用十一廊的场子。”
“你有多少货能拿到拍卖场?”
“我不要拍卖场,只要卖场。”
不对不对,骆一直欲抓头,此时他方才觉得这南海前后,遇见的仿佛是两个人,怎的越聊越是失,这季牧顺着藤摸着瓜,现在熟不熟都要自己了算!
“大掌柜,无论真矿何处,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在今年流通九州,你给我一颗定心丸,我帮你夯死金玉元,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骆一笑了出来,简单?这怕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复杂的事情,“此后之事季头家肯定要不断帮衬骆家了吧?”
“不不不,应该是反过来,是季牧的路子需要骆家的帮衬,合作无处不在。”
就在这时,令狐肖突然坐直。
“我要下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