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来迎上商船的正是凌烟岛的人,宇盛通停了航运,凌烟岛人满为患,南南北北的商家伙计把这座岛填得就像盛大的节日一般。
郭二虎等人先行落足凌烟岛,季飞季凌云也从百香国赶来。
凌烟岛的大殿里,九州巨商济济一堂,要么是随季牧一路拼杀的人,要么是巨利牵绊的人,多数也都是对三鳌通货的人。
正中大位上,郭二虎坐在那里微微弯着腰,双手相叠按在手杖的虎头上,“既然诸位三八六路与我相合,有些话到了百香国再便是迟了。先结论,九州铺在南屿的货同进同出,我郭二虎今时托大愿代各位抻头,此去之后,没有糖米油粗、茶酒烟纱,只有九州与南屿!”
许远松悠悠道:“来都来了,自然要听大通公的了,颐阁先表个态,一切都听大通公的差遣!”
在场很多人都有点奇怪,这个许远松是地热泉的大佬,从前和季牧很不对付,香料含毒就是这人在背后煽风点火,如今这家伙变得比谁都欢实,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季牧的老伙计呢。
实际上,并不是许远松变了,而是他的货变了,这一切都离不开医界巨佬梅笑的高绝造诣。自从六年前梅笑要得颐阁的配方,加以新药调制之后,如今的颐阁真正有了保养品的底气。梅笑和季牧是什么关系,这棵大树许远松是傍定了。
许远松和卓景风没有赶上海路贸易的先头船,如今入伙却也不晚,在九州多年难有大改观的保养品和建材,南屿市场岂止是广阔二字。
最不让人放心的人都这般表态,其他人更加无话可,领头来干这件事的只能是路子之极的郭二虎!
“既如此,恐要诸位劳顿了,我等日夜兼程,先去会会场子!”
正在这时,季凌云忙步上前,“郭叔,一切要以我父的安危为重。如今正是三鳌总会筹备之时,父辈大商们入三鳌,当以捧场为名义。如今水路全停,威势已然足够,我们施加的压力已让三鳌商家喘不过气来。”
郭二虎沉了沉,“我不关心他们喘不喘过来气,我要的是一个个别只会喘气!”
“郭叔!凌云担心事情闹得太大,不知那金琅王要如何对付我父啊!”
子达素与凌云来往多,也上前道:“父亲,我们阵仗越大,恐越对季伯伯不利啊!”
不得不,两个辈出来所有饶关心之处。
不料郭二虎却一拍杖头,直盯郭子达,“何为不利!逢迎才是不利!那是王庭,我等根本没有与之交涉的资格,若今日送他一船龟背明日送他两船龟背,那季头家岂不就成了他金琅国的摇钱树!从他放冉最后放了人,谁能拿捏得住这个时间!如此而为,九州商家更是成了只会拿钱一谄的劣等货色,我们还能让南屿低看一眼不成!”
这话一出,满场都是汹汹气焰!
郭二虎得没错,姿态放低保不齐就是得寸进尺,与其如此何不锵锵烈烈干他一场!再者了,季牧不能是被赎出来的,人们真要这么做了恐怕那季牧宁愿困在金琅王宫,生意人做的就是势,准确地就是一口气!
“自古重锤之下才出好刀!我等商人够不到的东西太多,但也握着旁人无以企及的力量!我们知道自己怎么赚,更知道什么叫谁都别想赚!南屿千百商只想默不作声等着圆满,门都没有!”
手杖震地,郭二虎陡然起身,“更要时刻记得,我们这些人和季先生的背后,站着的是什么!”
商人自古少见豪烈,但这一瞬迸暴地!
不用真刀真枪,但比刀枪还要霸冽!
……
宇国九寺大卿之下,设有左右卿史,左卿史统内务,右卿史主外务。
这日兵寺卿史赵大勋的府上来了一位半掩面目的人,从那面罩的边缘不难看出这是一个疤痕满目的人。
“黄岛主,好久不见了。”
“当年将军来往绿烟带,对我等手下留情,一直感念于心。”
赵大勋摆了摆手,“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岛主不,本府都已不记得了。”
“将军当年护季头家往南屿,乃是趟出一道古今未有的大路,慈盛举必将为后世铭记!”
赵大勋眯眼看着黄铠,这话倒也算不得极尽捧抬,那一遭的影响人皆在目,“这九州风声荡动,岛主该不会要打本府这一块的主意吧?”
“所谓握拳看骨、摊掌看节,将军最为了解三鳌,此举非您不能达所求!”
赵大勋哈哈大笑,满目玩味看着黄铠,“黄岛主在什么啊?照你这意思好似命已达临阵选将一般,却把九州动兵当成儿戏,此间何为大,岛主难道毫无领会?”
黄铠面不改色,“何为大,威为大!哪怕金琅国随便困住一个大宇之人,我泱泱上国也当出面交涉,如今那被禁宫廷的是我大宇不二的大头家!这又岂是儿戏!”
赵大勋皱皱眉,万没想到这眼前着着一副至理在握的样子,气焰嚣得很,都快要质问了,搞得好像自己失职一般。可惜啊,哪怕这个人再是强烈,却是完全不懂官场,兵寺领兵,但出不出兵恰恰不是兵寺能做主张。
“在本府看来,眼下商界动荡不凡,这件事从头到尾分明就是纯粹的商界事,何有动国力之借口?”
“将军,四海皆知我大宇强盛,但每个人对强盛的定义绝然不同,更加不是商之盛便代表一切皆盛。那金琅王做事跳脱不管不顾,大宇商之盛分明是没有看在眼里,但其他地方足以打塌他的心志!”
“都是些臆测之语罢了!”
“敢问将军一言,您当是了解季头家的吧?”
“那当如何?”
“以季头家的智思,怎可能轻易涉险?三鳌各大岛如何看待大宇,金琅国就是最鲜明的例子,他们以为九州只有钱只有货。正因如此,一些不合风化的诡货甚至是害人之货他们也想运上船,季头家此举,是要一个规矩,老老实实互通海贸的规矩,此又是一道千秋之利!”
赵大勋捏着下巴,心这人口才撩啊,但从前南屿之行回来给他惹了不少事,再由自己开头,赵大勋这心里免不了嘀咕忐忑。
正在这时,府卫来报,“将军,门外有轿来访。”
“何人!”
“工寺正卿、户寺正卿两位大人。”
腾的一下子,赵大勋起身站得笔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