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改变这种局面首先要搞清楚，现在瓦尔克拉斯各个国家，各个部落，各个势力无论是内部与外部的主要矛盾。不是土地矛盾，不是族群之间的种族矛盾，而是施法者与凡人之间的‘种族矛盾’。没错，我不认为施法者与凡人是一个种族，两者在食物链的位置完全不同！”

食物链瑞佛知道，他很喜欢这弱肉强食的法则的具体形式，但是把这些知识告知自己的男人居然说自己与族人在食物链的不同位置，把族人当成食物！这简直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没等瑞佛开口，大林盯着瑞佛扭曲的脸直接说道：“这不是说你是否愿意，而是你能不能够。”

从能力上看，族中当然没有人是自己的对手，瑞佛哑口无言，但心中依旧憋着一股火气：“谁不想拥有更强的力量，难道强大这是一种过错吗？”

“不，这是莫大的幸运。”大林继续说道：“我们的生存离不开强者的庇佑，这就是矛盾的地方。凡人与施法者相比，唯一的优势恐怕只有人数多罢了。”

“所以您想通过教授凡人们知识技能来提高他们的地位，从而改变凡人的命运吗？”卡迪罗问道。

“知识确实能改变命运，但现在行不通。没有从施法者手中活命的力量，一切都是虚妄。在限制施法者力量的同时，还要改变他们的思想。”

“所有人都追求力量，只因为力量能带来想要的一切，财富，土地，配偶，地位，一切都是人的本性使然。只要找到一种可以替代力量，比它更方便，更易得，用途更多的东西来替代它，人的本性不改，就不会拒绝这样的变化。”

“可什么才能替代力量呢？”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卡迪罗。”大林哈哈笑着，看着卡迪罗满是不解的肥脸，从怀中掏出一张正面双色套印着土豆树以及面额为100的月票，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卡迪罗，当初你不正是用钱财敲开了石堡的大门，忘记了吗？”

早预料到没人会理解，大林也没有什么失望，只是感觉有些孤独。“别瞧不起钱啊，钱可是改变了文明发展的重要发明，是人类发明的最伟大的自由工具！在金钱面前种族问题，阶级问题，阶层问题，那都不是个事！”

“金钱可以趋势国家发生战争，可以收买臣仆的忠心，可以与雇佣军达成协议。可以掌握无数人的生死。这一次的兽人入侵帝国，不也是可以用金钱解决的吗？”

卡迪罗与瑞佛都哑口无言。他们两个都是深度参与那次战争的，战争发动的原因与狮眼战败的原因归根结底，还真的根钱脱不了关系。

“把力量就是钱的观念转变为钱就是力量，这才是我们月神殿应该做的事！”大林认真说道：“简便瓦里西与艾莉塔的婚姻给我们带来了一线发展的机遇，但是我们依旧是帝国体系的不可预测的威胁，从那些愿意与我们交往的贵族的态度来看，只要我们有破坏帝国的意图，不说立刻就会翻脸，但也会重新考虑与我们的关系。但月神殿的扩张不可能停下来。所以就要换一种侵略方式。”

“大力发展工商业，让周边地区的城镇村寨都用月神殿出产的商品，用我们生产的布匹挤占暮光城，巨岩堡，旱木林地的布匹市场，也用我们的布匹！我认为目前还没有领主有保护本土经济的远见。最好让原本的织户都破产，饿死或者卖身为奴，再被月神殿卖下。”

不断扩大的市场，让尽可能多的人都纳入生产与消费中，社会分工精细化，每个人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定位，都能创造出价值，魔法天赋的差异不再是阻碍生产力的主要阻力，这才是大林想象中的‘美好世界’，也是他为了完成对阿勒碧斯许下的诺言，了解自己存在而不得不赌上一切完成的目标。

这是一场战争，一次GE命。目的不是为了消灭某个国家，某个政体，某个宗教。而是要颠覆瓦尔克拉斯大陆经过千年发展而形成的现有经济结构。

身处金字塔顶端的精英们因强大的实力，积累财富的速度是惊人的，形成规模效应，控制了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等资源，这就是所谓的‘势力’。势力发展为了门阀世家。但因为个人能力的无限拔高，阶级矛盾已经被激化到了种族矛盾的程度。

大林前世的地球，各个政府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阻止财富，或者说是资本的过度集中在少部分人手中。只要人性贪婪没有本质的变化，阶级矛盾只会扩大，扩大再扩大，最终甚至变成新的‘种族矛盾’。

大林并不是要把世家贵族的钱全都抢走或赚走。而是让他们习惯用钱去解决问题。在瓦尔克拉斯，大部分人还是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

至于削弱世家已经掌握的财富富集的规模效应，削弱他们在政治经济文化教育上的垄断与话语权。降低金字塔的中下层的财富积累的难度，那也只能等他们陷入，偶不，是融入月神殿领导下的市场经济中再动手了。

只有完成了钱和力量的意识形态的转变，魔法的力量才能成为文明飞速发展的强力引擎。否则，一切在魔法与科学方面的突破都将沦为现有统治阶级巩固权势的工具，是在为这个已完全割裂的世界添砖加瓦。

文明进步的方式多种多样，个人能力不断突破，堪破法则，融入规则，得道飞升也不失为一种途经。或许正是这种独特的魔法文明造就了眼下财富过度集中的经济基础。

大林并不反对这样的文明发展方式，只是因为他的世界观与价值观在一个名为地球的地方上成形，他不了解瓦尔克拉斯，才会想方设法把这里塑造成自己熟悉的模样。

科学文明，看重的不再是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而是自然之间的法则。在世界连为一个整体后，个人的能力有限，将不再是能左右文明的进程。文明的前行由整个社会知识的积累而驱动。这才是大林熟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