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末将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张书堂告退。
第二日,陈奇瑜让人筛选出了几十个未婚的兵丁,又唤出那些女子,让他们互相挑选。
自从宋朝之后,兵丁的地位便越来越低,是以大明当兵的兵丁,大约有两成士卒,都是讨不到媳妇的。
而这些女子,张书堂已经让人请来医者,仔细查验之后,发现除了三个女子怀有身孕之外,其他的女子却是并无赠品的。
得知了陈分守道要亲自替他们证婚,那三个女子当即喝下了打胎药……
这个世界上,单身女子是很难生存的,既然陈大人愿意帮她们证婚,这些女子自然愿意找个依靠……
第三日。
在方城卫夹城欢送中,张书堂一行再次踏上了旅途。
从方城直行向东,过了群山之后,折道北上,经平顶山、洛阳,就到了黄河边上。
他们在洛阳转乘舟船,顺流直下。
张书堂站在船头甲板上,看着并不甚黄的河水,好奇的询问船家:
“船家,这大河为啥叫做黄河?我看这河水还算清澈啊!”
船家一边摇橹掌控船只的方向,一边笑着解释道:“官人这是不知了,此时乃是初夏,正是春汛之后的枯水期,因此,黄河之水才会清澈。
若是到了盛夏时节、秋季,和春汛,这等时节里因为雨水大,河流量高,因此那时候的河水啊,就像是泥汁一样浑浊。
所以这大河,才被人叫做黄河啊!”
“哟呵,你这个船家懂得倒是挺多的啊!”
身后传来了一个短脆干练的女子音。
张书堂扭头一看,惊呼道:“是你!”
“是你这个软脚虾!”
那女子也是惊呼出声。
原来此人正是那天女扮男装的那一个少女!
张书堂仔细看去,却见这女子一身精炼的短打,只用了一个银钗的秀发,披散在背后,看起来很是英姿飒爽。
张书堂笑道:“上次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切!”女子丝毫没有一般少女的羞涩,她大大咧咧的道:“就算故意又怎样?就你那小白脸的模样,姑娘我让你一只手,你也摸不到姑娘的裙子边!”
船家笑着摇摇头,这些年轻人啊……船家不由得开始回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轻狂呢!
“哎!”女子问道:“我叫陈芙蓉,你呢,叫什么名字?”
张书堂笑着拱拱手道:“小可张书堂,南阳人士。”
“切,搞得像是相亲一样,我又没问你哪里人?”陈芙蓉大小姐鄙夷的瞥了张书堂一眼,就这么一个瘦豆芽,自己一个人能打俩!
“你是我叔父身边的侍卫吗?”
陈大小姐眨巴着忽愣愣的两只大眼睛,修长而微微弯曲的睫毛扑闪着。
“不是,”张书堂笑道:“我是来请求大人帮我办一件事的。”
“哦,原来你是那个什么王府的小侍卫啊!”陈芙蓉娇笑道。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就伤了某人的玻璃心。
小侍卫……
小侍卫……
张书堂满脸的黑线,他一个堂堂的八品典膳奉祀,竟然是小侍卫!
要知道他可是管着六百兵丁的钱银的,还掌管王府祭祀、食物采购等诸多杂事呢!
可是到了陈大小姐这里,他竟然成了小侍卫!
陈芙蓉好奇的围着张书堂转悠几圈,追问道:“听说你被人砍得很惨,看不出来啊,这么一副瘦弱的身子,竟然也有胆子跟整个王府作对?”
张书堂满头的黑线,能不能别提这件事,他当时疏忽大意了好不好!
他以为只是遇到了小毛贼,正要表明身份,就被人一刀砸晕了,又哪里还的了手!
陈芙蓉转了几圈,好奇道:“能让我看看伤口吗?不会是叔父骗我的吧?”
张书堂满脸的黑线——难道真的美貌与智慧不能并存?
看看陈小姐的发饰,宛若瀑布般的从脑后垂下,这是未出阁的女子才有的装扮,若是出了阁,就需要将头发全部盘起了。
这样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竟然要看陌生男子的胸膛……
此事要是被陈奇瑜知道了,那能活活打死……
打死他张书堂的!
看此女无法无天的样子,张书堂就知道她一定很得陈奇瑜喜爱,若是被陈奇瑜知道了偷看男人胸膛,顶多也只是呵斥了事,而他张书堂则就要惨了。
张书堂不被陈老爷子扒了皮——算是陈奇瑜嫌他腥气!
“蓉蓉,不要缠着书堂了,他还有伤在身呢!”
陈奇瑜拿着钓鱼竿正好从船舱里出来,见到自家侄女正围着张书堂打转,顿时出言呵斥道。
“切!”陈芙蓉冲着陈奇瑜做了个鬼脸。
她鄙视的看着张书堂道:“行啊你,竟然让叔父给你做靠山了!”
张书堂小脸一僵:这还不是你叔父怕你受了骗,这才以不要缠着我为名,让你离开的……
“书堂!”陈奇瑜招招手,道:“书堂会钓鱼吗?过来陪我一起钓鱼!”
张书堂歉意的对陈芙蓉笑了一笑,然后转身朝陈奇瑜走去。
“让大人见笑了,学生性子急,却是钓不好的!”
陈奇瑜拿着两根钓鱼竿,提着两个小木桶自顾自的朝前走。
张书堂则识趣的将矮凳、矮几搬上,两人一起到了船尾的甲板上。
能被陈奇瑜随身携带的钓鱼竿,自然是精品,但见陈奇瑜将两尺多长的钓竿两头一拉,就抽出了里面折叠的內芯出来,不几下,这钓竿就变成了正常长短。
“书堂可玩过这个?”
张书堂笑道:“学生素来好动,这需要凝神静气的垂钓却是做的不多,更惶提这等精工细作的伸缩钓具了!”
这个时候,一些生活素雅的高洁之士,已经制作出了伸缩钓竿。
陈奇瑜笑道:“这钓鱼啊,最是培养一个人的耐心,当年我求学的时候,也是静不下心来,后来还是恩师指点,才用垂钓来磨练自己的内心。
当我学会了拉钩,恩师又责令我试着不准提竿!
书堂啊!你能理解眼睁睁的看着鱼儿上钩,却被恩师严令不准提竿的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