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臣子又要在劝,崇祯摆摆手,道:“此事就此作罢,诸卿不可在议。”
崇祯破天荒的第一次不听取朝臣的意见,独断乾坤。
朝臣一时禁声,只觉得金銮殿上的这个皇帝,今日竟然有了丝丝陌生的感觉。
不提朝臣们为了张书堂揍人之事,在明争暗斗着,且说张书堂。
天色已然大亮,张书堂起床梳洗过后,便有小厮前来敲门。
他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会馆里的一个小二带着一家丁,正在门外等候。
“敢问当面可是南阳府的张大人?”
那家丁见到张书堂打开门,便先行拱手询问。
“某是张书堂,不知小兄弟是?”张书堂疑惑的很,在这京城里,竟然还有家丁找他?
“哦!”那家丁递上手中的篮子,道:“小的是新乐候府的下人刘三,我家二少爷说张大人的手受了挫伤,特意让小的取了冰,拿来给大人冰敷消肿。”
“敢问你家二少爷可是刘副指挥使?”
“正是!”刘三将篮子递过来,道:“小的便不打扰大人了,告辞!”
“嗯,某就不送你了!”张书堂接过篮子,笑着应和一句。
“不敢,不敢!”刘三拱拱手,转身离开。
刘文耀这是准备真心的结交自己啊!
张书堂心知肚明。
他提着篮子,走到室内,打开篮子上盖着的棉絮,发现里面是一大块晶莹剔透的冰块!
“哟呵,这大热天的,竟然有人给你送冰啊!”
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吓了张书堂一跳!
“我说大小姐,你走路能不能带点响动,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出现在张书堂面前的正是陈芙蓉,只见她今日身着一件素雅的粉色缘襈袄,下身穿天蓝色的马面裙,外套一件淡紫色半臂。
她挽了一个桃心鬃,上面插着一枚小巧精致的玉质簪子,簪子的顶端吊着一朵金花儿。
却是淡雅与庄重并举!
缘襈袄是领、袖、衣襟都施有缘边的上裳,明代士人女子惯穿左衽而有宽缘的长袄。
马面裙就类似与百褶裙了,而半臂则是到人胳膊肘的三分短袖。
只是,此时乃是炎热的夏季,陈芙蓉的缘襈袄却是薄纱织就的,一双葱白的手臂,竟然若隐若现。
外套半臂的材质则是棉的,倒是将曼妙的身形全数给掩盖在了衣衫内。
青豚眨眨眼,只觉得眼前宛若春花盛开,竟然一时间有些挪不开眼睛。
“看什么看!没见过啊!”这个打扮的宛若贵女的女子,一开口就暴露了本性,依旧是那个不服输的性子。
“的确没有见过!”张书堂笑道:“一贯见到小姐都是短打打扮,今日这般打扮,倒是让小可挪不开眼睛了!“
“贫嘴!”陈芙蓉掩嘴轻笑。
经过这月余的相处,尤其那天晚上在船上发生的刺杀后,张书堂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陈芙蓉早已心知肚明。
她娇声道:“张家郎君,叔父答应来了京城便陪着我去相国寺玩,可是叔父一来,便诸事缠身,你带我去见识见识好不好?”
“哪里?”张书堂诧异的问道。
“相国寺啊!书上不是说相国寺很好玩么!”
张书堂哭笑不得道:“小姐可知道相国寺在哪吗?”
“不是在京城么!书上都是这样说的啊!”陈芙蓉眨巴着眼睛,正色诱着张书堂:
“带我去看看嘛,人家来了就只能待在屋子里,哪里也不能去,烦都快烦死了!”
见到陈芙蓉一副小女儿姿态,张书堂不由微微摇头,笑道:“敢问小姐看得什么书?”
陈芙蓉檀口嘟了嘟,道:“《东京梦华录》啊!那上面不是说,相国寺乃是京城第一好玩的地方么,你怎么不知道呢?”
张书堂以手扶额,彻底被这个丫头打败:“我的大小姐啊,《东京梦华录》是宋人孟元老所著,写的是宋朝的都城汴京,也就是今天的开封,是在河南道啊,在我们遇刺的那个地方。
我们现在在北京城,你让我上哪里带你去相国寺哟!”
陈芙蓉眨巴眨巴眼睛,疑惑道:“当真?”
张书堂道:“小姐,会馆里不止我一个活人,我若是骗了你,小姐随便一问不就知道了么!”
“骗子!骗子!”陈芙蓉嘟着嘴:“可恨的鈺叔,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见到这个素来英姿飒爽的陈芙蓉,一副小女儿恼怒的姿态,张书堂忍俊不禁,他摇头苦笑:
女人啊,我拿什么才能拯救你那糊涂的地理感哟!
陈芙蓉生了一会闷气,见到一边正在冰着拳头的张书堂,她眼珠一转:“张家哥哥,你带着我去转转好不好,闷在房里,我都快要生锈了!”
“带你转转倒是小事一桩,只是陈大人正在给我禁足呢,我怕陈大人回来了,得知我出去徒增不快。”
“哼!”
不提陈奇瑜还好,一提起这个最疼爱自己的小叔,竟然欺骗了自己,陈芙蓉就恢复了本性:“走吧,走吧,他不敢,鈺叔要是找你麻烦,只管找本姑娘出面,骗我说相国寺在京城的帐,我还没有跟他算呢!”
陈芙蓉招呼一声,就朝外面走去。
“这、这里还有冰块呢,要不等我一会,让我冰敷完了再?毕竟不能浪费么!”
“哎呀,不就是一块冰么,大街上有的是店家卖,待会买上一块就是了!”
面对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才能在夏季出现,足以称得上价值不菲的冰块,陈大小姐却不屑一顾:“要不你啥时候去我家,我家也有冰窖,你随便去拿。”
李陵正好进来,听闻陈芙蓉的话,不由得挤眉弄眼道:“书堂赶紧去,这是要招上门女婿的节奏啊!”
“讨打!”
陈芙蓉抓起桌子上的盛冰篮子,就朝李陵投去:“再敢胡搅蛮缠,看姑奶奶不撕了你的嘴!”
下手泼辣依旧,陈芙蓉却是早已满面桃红,她下意识的看了张书堂一眼:嗯,长得还算可以,也有情有义的,就是出身有点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