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刀子是这时代的名酒,因为酒劲强劲,因此深得武人们的喜爱。
武人们在一起喝酒,拼酒量、吹牛逼乃是不可缺少的主题。
五人酒酣之后,当即便胡咧咧开了,都说着自己最牛的光辉趣事,张书堂轻笑着听着,却是不时的点点头,附和一二。
五人干了一坛五斤装的烧刀子,正是刚刚上头的时候,借着酒劲,项康笑问道:“尚不知道张兄弟来京城是为了什么呢?按理说王府卫的晋级应该是军部下发命令,到了卫所执行就可以了,不需要进京考核啊?”
张书堂脸色转成了一片肃穆,他长叹一声,将自己进京的原因说了。
众人只是昨晚才与张书堂接触了一段时间,对于他的了解却是不深。
此时听闻张书堂竟然是为了王府世子之事而来,对于张书堂的人品,众人却是佩服得很。
余林当即道:“张兄实在是君子啊,若是小弟到了张兄的位置上,那怕是要装作不知道此事了!”
张书堂摇头长叹:“小弟也是没法子,说实话小弟这么做,那是会被人骂做傻子的。
只是,小弟一家与世子牵扯太深,纵然小弟想要装糊涂,以后也是举步维艰了!”
众人纷纷暗赞一声,此子不娇柔造作,昨晚的作为又表明此子有情有义、有勇有谋,实在是一个可以结交的朋友啊!
他们都是河南道的武官,有了京城的这一份情意在,以后若是有事,也会多一个帮手了!
这些天以来,张书堂脑袋里的那些人,对他说了很多,内心压力大增的他,连性情都有了些许改变,深知崇祯皇帝太过刚愎自用,张书堂自然是绝了混迹朝堂的心思。
当然,他也没有全部相信那一群疯子,他在等一个消息,一个即将就会得到验证的消息。
若是此事得到验证,他张书堂必须要为自己的后路考虑了。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脑袋里的的人告诉他,就在下月,大明将发生一件——手执尚方宝剑的总督斩杀手执尚方宝剑的总兵的千古奇谭来!
张书堂明白自己大概会在京城呆到七月初的样子,若是此事真的发生了,他张书堂必须为自己、为张家上下几百口人去考虑了!
为了让家族,让亲人在那个即将到来的乱世活下去,张书堂必须要掌握武力。
这需要权、需要钱、需要人脉!
而这四人,却都是河南道的一方霸主,提前拉拢了,对他张书堂只有好处而没害处!
至于帮助崇祯,战胜即将到来的大变,张书堂不相信自己,更加不相信金銮殿上的那个人!
在那群人的讲述中,张书堂知道崇祯是一个看重你了能将心挖出来给你,但是,你若是让他失望了,那将是万死不复的境地!
张书堂不觉得有了一群自称四百年后的后人的帮助,他就可以常胜不败了,自己被处死事小,父亲怎么办?陈芙蓉怎么办?自己那一群小朋友怎么办?千千万万的大明百姓怎么办?华夏的衣冠怎么办……
在五人的互相刻意结交之下,酒宴很是融洽,待酒饱饭足,头脑昏沉,张书堂谢过了四人提议去青楼的打算,返回了会馆。
第二日,陈奇瑜下朝之后,告知他待明日就可以去击登闻鼓了。
他唤来李陵、曾阿牛、刘虎三人,仔细商议一番,然后去了西城兵马司。
很不巧,刘文耀今日不在衙门,有胥吏告诉他刘指挥使去了通州,明天下午方能赶回来。
张书堂摇头苦笑,拱手谢过了胥吏,告辞离开。
走在回去的路上,正巧碰到一家裁缝铺,招牌上却是写着徐寡妇裁剪。
张书堂想起脑海里那老头嘲笑他不会泡妞,然后交给他的几个哄女孩的法子。
张书堂站在门口筹措许久,都不曾拿定主意做一个什么送给陈芙蓉。
隔着门帘裁缝铺里面一个女子笑道:“这位先生,可是要做什么衣服?”
罢了!
既然人家开了口,自己也没有送过陈芙蓉什么礼物,就给他做一个吧!
张书堂抬脚走了进去:“敢问女掌柜,此地可有棉花?”
徐寡妇大约二十来岁的样子,生的很是妖娆,一双河南大馒头般的雄伟藏在了衣衫里,将衣衫撑得鼓鼓囊囊的。
这盛夏的季节,又是在店内做活,徐寡妇却是脱掉了厚实的半臂,只穿着里面稀薄的碎花偏襟大袄。
透过那薄如蝉翼的大袄,可以看到雪白的沟壑,以及绣了一片荷花的肚兜。
张书堂隔着帘子看了一眼,只觉得腹中火热,那十多年不曾人事的兄弟,也隐隐有了抬头的迹象。
他不敢再看,急忙低下了头。
“客官稍待一会!”见到张书堂进来,徐寡妇急忙穿上半臂,慌张的开口请张书堂等一会。
张书堂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遂转身看向了屋外。
屋内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不多时,那徐寡妇穿好了衣衫,端来一杯热茶:“敢问客官想要做一件什么衣服?”
她将茶碗放在案几上,招呼张书堂坐下,笑道:“听客官的口音不是京城人士吧?”
“是的!”
张书堂只觉得有些尴尬。
“河南道宛城人士?”
徐寡妇眼神一亮,学着南阳话问道。
呃!
听着徐寡妇那蹩脚的宛城话,张书堂奇道:“我是南阳人,夫人与宛城有什么渊源吗?”
“奴家姓徐,乃是徐州人士,奴本是商贾之女,父母在前年走商时,遇到了贼寇,只留下小女子一人。
正值伤心欲绝之时,遇到了一南阳府宛城书生,对小女子百般呵护,当时,小女子家破人亡,只剩下一人在那徐州守护着家业,是以诸多不便。
侍奉书生对小女子温柔体贴……”
徐寡妇泫然欲泣:“之后,奴便与那书生成了亲,然后变卖家业,资助夫君进京赶考,连续两届夫君都失了利。
之后,书生言家乡人托信,父母病危,便与奴家商量先行回去看望父母,待双亲病情好转,再行返回赶考。”
“对了!”徐寡妇道:“我夫君姓李,名唤李想,字正道,奴家相请先生返回家乡之时,可否替奴家打探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