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许不是安铂大聚落最大的一座建筑物,但绝对是最奢华的一座。其内部空间宽阔,大气,用名贵的兽皮包裹,用不知名的颜料涂抹了墙壁。四周摆满了珍贵的挂饰,桌椅的做工也非常考究。
正中央的客厅内,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沙盘桌。
托维纳人的长老们不愧是智力同人类不相上下的生物,竟然制作出了一目了然的沙盘。不过苏哈台却知道,这沙盘可不是长老们徒步去亲自测量的,而是盖亚之灵们直接将图像印刻在长老们的脑海当中的。
长老们根据脑海中的画面,制作了这张沙盘。
可盖亚之灵们是如何精准地获取到比锡河流域的全貌的呢?要知道,祂们的肉身可是无法移动的丛兽。盖亚之灵亲自将答案告诉了苏哈台:“比锡河流域上分布着大大小小三千多只丛兽,每一只丛兽都好似一只探测点……我们合在一起,就是一张完整的网……”
……
“我们只需要将我们观测到的地形整合在一起,得出的便是比锡河流域大概的全貌了……毕竟丛兽只在湿润的地方扎根,难道不是这样吗……”
苏哈台由衷地赞叹道:“这很聪明。”
“不打搅了……”不明身份的盖亚之灵回应道:“祝你们能顺利领导托维纳人,拯救整条比锡河……我们和托维纳人共同的家园……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呼唤我们……”
这道回应消失后,盖亚之灵便真的好似消失不见了。
坐在沙盘旁边的安东尼和蒂娜大眼儿瞪小眼儿互相看了一会儿,然后齐齐看向苏哈台,问道:“那家伙走了吗?!”
“走了。”苏哈台点点头道:“我们开始吧。”
Ds-2小队依旧是Ds-2小队,不过四名地球人多了一个头衔——“托维纳人的战时最高军事委员会。”他们被委托领导全体托维纳人抵抗侵略战争,并赢取战争的胜利。
而此时,战时最高军事委员会的四名成员,正在召开第一次会议。
屋外的托维纳人翘首以盼,等待着地球人们的会议结果,但屋子里面的地球人,坐在沙盘旁边,却觉得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们心中没有那种心潮澎湃的感觉,可以说是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儿想笑场。
“怎么说……?”安东尼飞着眉毛笑道。
蒂娜皱起眉头道:“安东尼,我们现在在开会,请正经一点儿。”
“怎么正经?这样吗?”安东尼突然板起了脸孔。但他这样一闹,却把板着脸孔的蒂娜逗笑了……笑了一阵,蒂娜连忙制止了安东尼的鬼脸,她先是扭头看了一眼苏哈台,然后转过身去,对卡尔勒道:“队长,说点儿什么呀?”
“得了吧。”卡尔勒冷哼一声,抱着双臂斜靠在椅子里道:“我今天就辞职,早就干够了。爱咋咋地。”
蒂娜这才扭回头,看向早已成为Ds-2小队实际领袖的苏哈台。
苏哈台低着眼皮眨了几下眼睛后,抬起眼来,用食指轻轻敲击着木质桌面儿道:“我建议无限期搁置寻找Ds-1小队,寻找以太结晶矿藏,以及寻找传送回地球装置的任务,直到帮助托维纳人取得战争胜利为止。”
“随便啦……”卡尔勒不停把玩儿着桌上的一只青铜被子,显得毫不在意。
安东尼抿着嘴唇模棱两可道:“其实我并不是……完全同意牧师的提议,毕竟那三个任务才是Ds-2小队的最高任务……但我转念又一想吧,你说咱们找了也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就算不搁置,咱也没有头绪啊……但我这么说并不是说我要背叛使徒,我只是觉得吧,事儿要一步步做……”
……
“再说了咱们都已经答应托维纳人了,要帮助它们赢得战争,既然说到,那就得做到,否则咱们以后可怎么在这些绿色肤鳞甲怪物堆儿里混呢你们说是吧,况且它们做的食物还真是挺好吃的……”
蒂娜踢了安东尼一脚,制止了他的喋喋不休,然后举起手来,简明扼要道:“同意。”
已经有两人同意了苏哈台的提议,Ds-2小队实际上已有三人决定暂时中止执行使徒的任务。这若是在地球上,已经是某种程度和某种意义上的背叛了。
但这儿不是地球,而是托维纳星,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安东尼和蒂娜都明白这个道理。
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卡尔勒。
卡尔勒耷拉着眼皮,感受到三人的目光,扬起眉毛道:“其实我心里是不同意的,我可是个极其虔诚的使徒啊……我自该以使徒的任务为第一要务。”
……
“但是刚刚安东尼也说了,咱们找了这么久的线索,却只得到了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那Ds-1小队甚至还有可能是一千多年以前到的。那还找个屁?”
……
“所以,要我说心里话,我很想继续执行使徒的第二个任务,寻找以太结晶。可谁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所以你们三个听清楚了,要中止任务,我心里是不同意的,但是我没其他选择。对我来说,任务是被动中止的,不是我主动放弃的。”
说完,他习惯性地抽了抽鼻子。这是他心中得意时经常会做的动作。
苏哈台眯着眼睛盯着卡尔勒,似乎是想用眼神在他脸上刮下一条肉来。
在卡尔勒被关押浸泡在自己的屎尿中,并且意识模糊的时候,苏哈台侵入过他的内心世界当中,他看到过一些真相。其中一项便是——卡尔勒根本就不是个使徒。
他只不过是潜伏在使徒当中的一个卧底。
能如此面不改色地撒谎,看来是撒习惯了吧……
“你这么瞅着我干什么?”卡尔勒被苏哈台盯得很不舒服。苏哈台控制住起伏的情绪,收回了目光。他决定暂时不揭穿卡尔勒的真面目,因为现在还没到他跟卡尔勒摊牌的时候。
卡尔勒却暗地松了口气似的,语气也逐渐逐渐地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