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章 何以解忧(1 / 1)忧天的杞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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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我带着老婆儿子回了爸妈家,镇上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老爸一大早就去湖边买了新鲜的龙虾,准备给我们做油焖大虾。

龙虾分清水虾和污水虾,清水虾形状完整,个头均匀,头和身几乎各占一半,颜色红亮干净,腹毛、爪毛一尘不染,腹部呈白色。污水虾颜色褐红或铁红,关节处较脏,腹部毛脏,头部有污物。

我见爸爸买回来的虾子个头较大,而且颜色鲜亮,看起来就令人很有食欲。

作为从小和虾子打交道的人,洗虾子的重任就交给我了。清水虾不脏,只要稍微刷一刷,抽掉虾线,然后在淡盐水中漂一会就可以了。当然,入锅前还要在头部剪一个缺口,这样做是为了让虾子更容易入味。

从小到大我爸很少做饭,但只要是做鸡鸭鱼肉等大菜,则全部由我爸主厨。爸的油焖大虾烧的远近闻名,很多大排档的老板都想请他去,但爸都一口回绝了。

中午吃饭人很多,我的几个姑姑、姑父都来了,大家将一张大桌子围得满满的。

其他菜都已上齐,就等油焖大虾了。我给姑父们倒上酒,姑父们都催我爸快点,说他不上桌谁也不敢端杯子。

先是一小盆油焖大虾端了上来,虾子色泽鲜艳,香气扑鼻,让人恨不得立刻开动。

三姑父赶紧伸手说:“真是好饭不怕等,大哥这虾子烧得太霸道了。”

他刚拿到虾子,我妈一筷子敲过去,他疼得直缩手。

“大嫂,你干嘛?”三姑父不解地问。

“这一盆是不辣的,是给小敏和飞飞的,你们的马上就来。”妈说完转身就去厨房了。飞飞是我儿子的乳名,虽然他已经上幼儿园大班了,但我妈还是喊他的乳名。

二姑酸溜溜地说了几句怪话,二姑夫拍了她一掌,示意她住嘴。老婆将摆在面前的虾盆往前一推,说:“大家一起吃吧,我和子骞吃不了几个。”子骞是我儿子的名字。

三姑父笑道:“我可不敢吃了,你妈要来看见了,还不得把我手剁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二姑对我爸说:“大哥,还是你好啊,儿孙都在身前,一家人其乐融融。”

二姑有一儿一女,儿子在北京发展,女儿嫁到了深圳,一年都难得见一面。

我安慰她说:“二姑,表哥和表妹在一线城市发展,这证明他们有出息啊。我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回来的。我现在的工资估计只有他们一个零头。”

二姑父喝了一口酒说:“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到现在婚都没结,更别提孩子了。”

二姑父说的是表哥,表哥在北京一家大公司当高管,年薪大几十万,经常四处飞,因此个人问题耽搁了,如今已年过三十五,仍是单身一人。

爸举起酒杯说:“好了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今天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别提那些事了。来,喝酒喝酒!”

我记得有一年中秋节,姐一家都回来了。饭桌上,读小学的外甥看到我们喝酒,随口朗诵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当时举着酒杯的我愣了好一会,这首曹操的《短歌行》我背得很熟,但从没有像那一刻那样深受触动。

就像诗中所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几杯酒下肚,姑父们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这一顿饭一直吃到下午两点,爸和姑父们喝得东倒西歪,我比他们少喝一杯酒,也清醒许多。

下午几位表哥来看妈,我们正好凑了一桌麻将。儿子待着无聊,吵着要去游乐场,我就让老婆开车带他先回去了。

我们这边的人都爱赌博,麻将、斗地主、斗牛……几乎样样都行。屁大点的孩子,因为耳濡目染,都是技艺精通的高手。

我记得有一回,一位妇女在我妈家楼下的麻将馆打麻将,忘了回去给他儿子做午饭。她儿子找了过来,那位妇女随手甩给他儿子十块钱,叫他去买点东西吃。

她儿子个子不高,看起来十一二岁的样子。正当他拿了钱,兴高采烈地准备走的时候,他妈喊住他说:“来,帮我打两牌,我去上个厕所。”

结果这小子连胡了三把七对,替他妈赢了大几百。他妈回来的时候,大家都笑着说:“阿梅,你这儿子简直是麻将的天才,还读书做什么,开麻将馆挣钱得了。”

我也是从小看我妈打牌,遇到她有急事经常替她“挑土”。渐渐的,我的麻将瘾也是大得惊人。

大四的时候,有一个周末我喊了三个牌友,硬是在寝室打了两天一夜的麻将,吃饭叫外卖,连喝水抽烟都是叫的外卖。最后打得他们看到麻将都恶心反胃,但我依然对麻将保持着强烈的兴趣。

不知从哪一年开始,我们这边也开始流行卡五星,到如今,卡五星已经成了主流玩法,几乎所有人都在玩这个。

卡五星只需要三个人就可以玩,没有万字,风只留中发白,打法灵活,而且大胡的几率特大,玩起来确实比一般麻将刺激多了。

卡五星很容易摸牌之后就得到四章一样的,这时候可以杠了收钱,也可以留着打龙七对。我遇到这种情况从来不杠,总是一条道走到黑,非打龙七对不可。

今天下午我就有两把龙七对没打成,我妈气得呼了我一巴掌说:“笨蛋,杠了收钱不好么?”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把让我胡了个双龙七对,而且是剩下最后几张牌时自摸的。我看我妈紧张得脸都变色了,便笑着说:“看到没有妈?沉下心来才能办大事。”

我妈又呼了我一巴掌说:“我看你个大头鬼,万一没胡岂不是亏大了。”

晚上又喝了两杯酒,回到家中的时候怎么也睡不着。老婆踹了我一脚,叫我不要翻来覆去的。为了不影响她休息,我索性起床,去儿子卧室给他盖好被子之后,就来到书房,准备打打游戏度过漫漫长夜。

对曹操而言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但对我来说,解忧的东西多了去了,杜康、麻将、游戏等等都可以为了解忧。

此刻打开电脑,砍一阵传奇,对我来说就是美妙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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