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县令不说话,众人也猜到了。
因为每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他们会寝食不安,为如何应付杨凡下达的任务而揪心伤神。
钱粮只能从这些豪门大户的手中出!
因为杨凡下过命令,谁如果向百姓摊派,一旦得知,谁的家小满门就会脑袋搬家,绝不留情。
杨凡实力强悍,无人敢招惹,即便是朝廷也无暇顾及。
刚刚平定了凉州的叛乱,灵帝便在西苑展开阅兵,成立了西苑八校尉,在朝臣看来,天子要决心振作,汉室似乎看到了复兴的希望。
可谁也没有想到,转过年来,才34岁的刘宏,身体一日不日一日,起初只是头晕,浑身乏力,很快便卧床不起,像油尽灯枯的老人一样,生命进入了弥留之际。
刘宏才34岁,他满心不甘,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舍不得放弃至高无上的皇权;舍不得宫中那些身材妖娆美艳绝伦的女人;更舍不得丢下万里锦绣的河山,他很不甘心,怕的要命,可一切注定无法改变。
死神不可避免的迫近,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临死之前,他不得不撇下所有的事情,专心考虑皇位继承人的问题。
他有两个儿子,分别是刘协和刘辨。
刘辨年纪更大,今年十四岁,为何后所出,是刘宏的嫡长子;刘协今年九岁,是王美人所生,一直由刘宏的母亲董太后抚养。
可刘辨举止轻佻,毫无皇家的威严,倒是刘协聪慧过人,贤达端正,身上有一种远超同龄人的睿智和沉稳。
刘宏很喜欢刘协,加上内心本来就对王美人心怀愧疚,他想立刘协为太子。
可刘辨的背后势力太过雄厚,母亲是何后,舅舅是大将军何进,何进兄妹怎么可能容忍刘协继承皇位呢?
刘宏迟迟拿不定主意,便找来蹇硕商议。
蹇硕提议:“要立刘协,必须先除掉何进!”
刘宏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让蹇硕抓紧行动,早日除掉何进。
可是蹇硕根本就不是何进的对手,几次定计,都没能得逞!
蹇硕以凉州边章、韩遂作乱为由,奏请灵帝让何进领军西征,解除他对京师的控制。
灵帝下旨让何进立即启程,何进虽然庸碌无能,可身边的智囊却藏龙卧虎,很快就识破了。
何进以平定徐州、兖州的黄巾为幌子,让袁绍带兵前去征剿,何进以主力被带走为由,拒绝西征。
病床上的灵帝气的吐血,也无可奈何。
最终灵帝也没能亲眼看到何进被除掉,便驾崩了,临死之前,他立下遗诏,传位给次子刘协!遗诏交给蹇硕,把除掉何进,扶刘协继位的重任,刘宏郑重的交到了蹇硕的手里。
刘宏刚死,张韩便派人快马加鞭,给杨凡送信。
杨凡并不吃惊,管亥等人登时炸了锅。
管亥兴奋的大声叫嚷道:“三弟,这狗皇帝还真是个短命鬼,才三十出头就玩完了。”
周仓点点头:“都说皇帝是天下之主,我看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裴潜一言不发,很沉默,过了一会,他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裴潜博览经书,才智过人,从小接受的就是汉室正统的熏陶和教育。
虽说归顺了杨凡,帮杨凡做事,但并不代表他会认可杨凡所做的一切,皇帝驾崩,裴潜心里很难过,胸中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一样,几乎透不过气来。
杨凡提议挑选得力的部下,利用张韩提供的便利,逐次分批的混进洛阳。
大家都很纳闷,管亥说:“三弟,那可是天子脚下,有重兵把守,你想打洛阳的主意吗?”
徐晃也摇头劝道:“只是死了一个皇帝,洛阳未必会乱起来,渠帅还是三思而后行,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派人进入洛阳,一旦被人识破,张韩就会有性命之忧。”
杨凡道:“诸位放心,我心中有数,派去洛阳的人不会太多。”
人多了,很容易暴露,这个道理杨凡自然明白。
黄巾兵现在有五万人,这几年杨凡严格控制队伍的规模,精益求精,再三筛选,虽然总体数量没有增长,但队伍中却更换了许多新面孔。
三年前占据白波谷的时候,杨凡的总兵力是八万,淘汰了四万。
乍一看,三年的时间杨凡的兵力才增长了一万人,实则不然,每年光投军的人数就会多达一两万。
兵不在多,贵在精!
这几年,裴潜严格制定军纪军规,徐晃严格操练,黄巾兵的整体面貌,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每次迈步走进军营,杨凡都能感受到那热血激昂的斗志和果敢无畏的军人气息。
“报——”
一名斥候策马飞驰而来,到了近前,单腿着地,禀告道:“发现大队匈奴骑兵的踪迹!”
“匈奴人?”
大伙都有些纳闷,管亥晃着硕大的脑袋,挠着头皮嚷嚷道:“我们来了河东有四五年了,半个匈奴人的影子也没见过,怎么可能突然就出现匈奴人的大队骑兵呢?”
裴潜忙问:“他们有多少人?”
斥候回道:“大概有三四千吧,都骑着高头大马。”
“会是谁呢?”裴潜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大家都在猜测,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杨凡拖着下巴思索了一会,猛然好像有一道闪电劈入灵台,他脱口而出:“或许是于夫罗率领的骑兵。”
“于夫罗?”
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杨凡,坦白来说,对匈奴那边的事情,众人很少接触到。
杨凡笑道:“之前朝廷为了讨伐张纯叛乱,向南匈奴调兵,于夫罗带兵前来支援。可是转过年来,南匈奴便发生了政变,于夫罗的父亲羌渠被杀,须卜骨被立为新的单于,如果不是出兵的缘故,这单于的位置原本应该是于夫罗的,这家伙现在无家可归,便滞留在了中原。”
裴潜点点头,提醒道:“事不宜迟,马上派人打探清楚,既然他进入了河东,闯入了我们的地界,绝不能任由他胡来。”
徐晃半开玩笑的说:“渠帅,我们的手头可没有多少良种的战马,这可是送到嘴边的肥肉。”
杨凡眼中闪烁着灼灼的精光,冷笑道:“那还用说,都到了家门口,岂能不盛情款待一翻。”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