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场的最后一次进攻，还是谢候对阿泰斯特。

这一攻将决定白队胜或者双方打平。

步行者的队内对抗赛规矩是点到为止，打完一场对抗赛的时间，就算平手也不加赛。早期的米勒公然反对这种规则，毕竟他可是号称步行者队史上最好胜的人。

对他这种想法，球队也没有让他满足。

由于更多的人想要休息，所以米勒的加时赛诉求往往得不到满足，可是好胜的米勒怎么能就此收手？

这种情况下，他都会找对面防守最强的人以两人的1对1单挑作为对抗赛的延续。

而且对抗赛采取生死球规则。

没有时间限制，一球为限，只要有人进球，比赛直接结束，不会有三井和流川枫单挑时出现的那种“因为刚才是你先进攻，所以我应该还有一次进攻机会——挽回颜面”，而且大家为了让事情赶紧结束，通常都会消极对抗，让米勒干脆利落地拿下比赛。

直到米勒老去之前，这条规矩一直是存在的。

而今，对决的双方，谢候与阿泰斯特对喷着垃圾话。

“你他妈绝对打不爆我防守！”阿泰斯特像吃了伟哥的鸭子一样求虐，“我他妈绝对能把你防死！”

“就像上半场那样犯规？”谢候话音一落，抬手将球拍向阿泰斯特的胯下，这是他经常在训练的时候使出来的穿裆过人，失误率很高，但这一次，胜在大心脏和出其不意。

他顺利地突破阿泰斯特的防守，而且没有再给他施加对抗的机会，右手像吸盘一样抓住鸡蛋似的抓住篮球，靠臂长绕开福斯特的协防封盖，指尖一挑，柔和的拨动感好像《大灌篮》里的时间静止在现实中发生了。

“砰唰！”

绝杀！

“我绝对防不住你的防守？”谢候只有在极度兴奋的情况下才会毫无素质地爆粗，“阿泰，你他妈还有什么好说的？”

阿泰斯特不气反笑，囔囔道：“妈の，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没礼貌了，像你这样的小混蛋就该他妈给上了年纪的老女人好好去去火！”

放着正在演值巅峰如花似玉的玛格丽塔不好好疼惜，去和阿泰斯特玩什么老女人？除非谢候脑子进水了。

“算上这绝杀，亚瑟这场比赛得到了12分11篮板5助攻。”克莱尔淡笑道，“只是一场20分钟的对抗赛。”

崔德斯说：“如果有人能复制大O的场均三双，那一定是他。”

伯德对谢候能不能复制大O的场均三双不感兴趣。

大O受人敬畏的地方并不是他能场均三双，而是他在那个种族歧视风气达到沸点的时候，遭受无数的冷眼，每天受到压迫，82场常规赛基本没有一场比赛打得开心的情况下依然得到了同时代对手的尊重和畏惧（换成我们所知道的任何一位后来的黑人球星都无法在他那种境地下做得更好）。

环境铸就一个人，自古如是。

伯德让助理通知谢候在离开前到他的办公室来一趟，他有礼物要给他。

什么礼物？他给助理的说法是迟到的新年礼物。

听到伯德传唤自己，谢候还不怎么在意，然后又听到他的助理说要送给他一个迟到的新年礼物，他莫名不安了起来。

他询问身边的队友是否有相同经历。

大家都是摇头，也就是说，他是步行者队史上第一位被伯德送新年礼物的人。

谢候礼貌地敲门，然后听见鸟神不耐烦地说：“你以为敲门就能让我以为你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年轻人吗？”

谢候不满地打开门：“拉里，你这话恕我不能接受，我怎么不礼貌了？”

“你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好高骛远、还贪婪无度，你哪来的礼貌？”

谢候虽然年纪轻轻，但他好歹知道这一串贬义词没有一项能说明他不礼貌。

“好吧，那你还给我这个不礼貌的人新年礼物？”谢候期待地问，“是什么呢？你的总冠军戒指？以此激发我对冠军的企图心？还是你的三分大赛冠军奖杯？激励我更努力地练习三分球...”

他说了一堆，然后伯德慢慢地从办公桌的柜子里拿出一盘录像带。

谢候深呼吸：“你所谓的新年礼物，该不会就是这盘鬼东西吧？”

如果伯德发现他的高大形象正在谢候的心里快速陨落，会不会延迟确认的时间。

不到一秒，他用一种没有直接确认的确认说：“礼轻情意重。”

“好吧好吧！”谢候咬着牙说，“这是盘什么录像带？如果是你那个年代的稀有艾薇录像，我勉强可以原谅你，不过如果分辨率不佳的话，我可能只能原谅你50%。”

伯德淡笑：“我用我的人格向你保证，分辨率和画质绝对没问题，你连人物的汗水、毛发、以及其他那些你感兴趣的东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呜呼呼~~~！！”

谢候大笑出声：“拉里啊拉里，你太客气了，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观摩！”

“看完记得告诉我观后感。”伯德期待地说。

“那是必须的，我一定会证明，我们拥有相同的艺术品味，你的珍藏一定也会成为我的珍藏，等我将来的孩子长大之后，我还会把这盘艺术当成传家宝送给他，我会让他知道这盘录像带曾经是两个伟大的NBA球员的珍藏。”

伯德突然很想告诉他真相，但他有特别想知道谢候打开录像时的反应。

结果，当天晚上，谢候将房间反锁，调低DVD的声调，然后把录像带放进去。

一阵蓝屏。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球场，传说中的艺术？

然后画面上清晰地写出：1980年NBA总决赛Game4 洛杉矶湖人 oh 费城76人。

迪达拉说：艺术就是爆炸！

他甚至没看到双方球员的名单就按了暂停，接着怒气腾腾地拿起手机给拉里·“他妈的死坑货”伯德打去了电话。

“还满意...”

“今天可不是特么的愚人节啊！”伯德话音未落，谢候不礼貌地打断了他。

“品学兼优且礼貌温和的年轻人可不会这么打断别人的话，怎么？难道你不喜欢我给你的礼物？”

“这是礼物？”谢候道，“我以为我们有着相同的趣味，看来我错了，我抱着和专业人士学习的心态打开了录像带，结果看到了该死的比赛录像！”

看起来怒气值已经灌满。

“我从没有说这是艾薇，是你自以为是的。”

“可是你分明可以告诉我这不是艾薇！”

“我为什么要？”谢候敢打包票，这只中年贱鸟现在一定很艰难地憋着笑，他的愉悦语气几乎是在意另一种形式告诉他：如果我提前告诉你这是一盘比赛录像，我就不能看到你现在这个气急败坏的反应了。

等到伯德高兴完，他才问起了正事：“你有接着往下看吗？”

谢候赌气道：“我为什么要？”

“你以为我只是想整你吗？”伯德看起来已经高兴完了，“我没那么闲，也没那么无聊。”

谢候道：“难道你还想让我看完这盘录像带？”

“我正有此意。”

“不看，我拒绝！”

“为什么？”

“没有意义，我为什么要看20年前的比赛？现在都21世纪了！”

伯德却说：“以史为镜，能知兴替；现在的比赛确实比过去拥有更多的内容，但过去的篮球并非一无是处，尤其是那个年代最好的两支球队。”

“给我一个理由！看比赛的理由！可能浪费100分钟的理由！你要知道，浪费时间等于浪费生命，你不能无缘无故剥夺我生命中最宝贵的100分钟！”

鸟神懒得与他讲什么道理和理由：“我想让你看，我认为你能从这场比赛里得到一些启发，我觉得这个理由足矣。”

然后，这个一直强调文明礼貌的中年贱鸟提前谢候一步挂掉了电话。

谢候望着“嘟嘟嘟”的手机，气得说不出话来。

八十年代的比赛？

他不没看过，他的一身所学就是来自八十年代的湖人录像，可是他看的比赛基本是85年以后的巅峰魔术师的比赛。

80年？魔术师加入NBA了吗？

80年代的比赛意味着什么？

丑陋到让人窒息的短裤和长袜、黯淡的灯光和以现在的目光来看很陈旧的球场、基本上没有高位挡拆的战术、95%球队的打法基本是内线落低位，外线传球，射手接两侧掩护切出跳投和空切、不投三分球、大量的长传反击到前场后因为接球人基本功粗糙导致一个十拿九稳用暴扣就能完美解决问题的好机会被盖帽或者受到防守影响上篮不进...

这些比赛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谢候自认他对八十年代足够了解。

他无法说服自己去看这盘录像带，可他最终选择继续看，只因为这是拉里·伯德的建议。

他只知道，伯德不会耍他，因为他没那么无聊；

他说这场比赛能给他带来一些启发，那肯定有值得关注的重点；

反正他现在也没事情做，100分钟浪费就浪费了吧，说不定真的有意外收获呢。

嗯，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