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道杀拳吗?”
苏明正握了握拳,旋即自嘲一笑,优渥者难以体会贫困者家徒四壁时对金钱的渴望,反而还会嘲讽别人拜金,贫困者被贫困限制了想象力,难以想象“贾不贾,白玉为床金做马”,自己一个从连鸡都没杀过的人,还修行的是圣光之道,难道也会成为杀人狂吗?
苏明正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虽然这次会面和所想的有所差别的,似乎自己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但总归是见到了一番不一样的风景。
苏明正不禁想起了遥远的边界上,那颗耸立的巨树,那一片片从空中散落的花瓣,真的很美,但不知为何,苏明正却在那花瓣之中看见了一些难以描述的东西,就好像是
有什么东西在那棵树里边沉睡,长眠,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那光芒,很刺眼,也很温暖,就宛若春日雨后正微凉之际,突然破开了云层的阳光,一缕一缕的倾斜在地面上的正午阳光,有些刺眼的让人不愿意抬起头,却愿意享受这阳光带来的温暖。
“好温暖的感觉,上一次感受到这种力量是什么时候?最初刚接触到圣光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温暖呢!但为什么,现在和圣光相拥的我,会觉得这么的悲伤?”
苏明正呢喃着,双眼渐渐失去神采,脸上不由自主的勾起了笑容,但一滴泪水却从眼角滑落。
“诶?我这是,哭了吗?”
苏明正有些无法理解,眼泪这种东西对于苏明正来,并不是一个常见的东西,似乎,从自己和圣光接触之后,沐浴在圣光的温暖之中,还有学习了禅宗的静心之法后,眼泪这种东西就已经和自己绝缘了。
毕竟,苏明正的理智告诉他,哭是无法解决一切的,比起用哭来获得他饶怜悯和疼爱,苏明正宁愿选择去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不过,自己为什么会哭呢?无法理解呢!
而在苏明正一脸迷茫的擦去自己眼角滑落的泪水离开星空城时,沉眠导师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苦情树下,握在手中的权杖上燃烧的冥火从他指尖窜出,当他将燃烧着紫黑色冥火的手碰触到苦情树的时候,那些火焰像是遇到了助燃剂一般,狂热燃烧,冲而起,然而却没有伤害到苦情巨树一丝半毫,连那纷纷飘落的花瓣,也像是涂了防火层一般,轻松穿过了淬火使者的火焰。
知道此时,他平静的脸上终于染上了一丝悲伤:
“翠星,一百三十年过去了,没想到还有人能感受到你的力量,只可惜了,无所不能的橡树之父,也无法逃离属于你的宿命,长歌恐怕永远都不会猜到吧,和平鸽牺牲的第一位九级星神,竟然会是你这个号称多元宇宙最大生命之源的你。
也是,虽然你带过长歌一段时间,但那个时期的长歌,可不是后面那万象神子,没有获得过你力量的游戏之神,永远也不会明白,一个代表了生命的最巅峰九级星神,到底要遭遇到什么,才能燃烧光最后一丝生命灰飞烟灭。”
沉眠导师捧起手中的一盏灯笼,朴素的石灯里,一丝火苗在闪烁:“此梦终将长眠于何方,愿薪火能永远燃烧!”
石灯缓缓坠落,停在了苦情巨树粗壮的树根上,一阵呼啸而过的狂风穿过石灯的缝隙,缝隙里的火苗似乎在颤抖,然而却坚定的点燃着烛火,死活不愿意熄灭,沉眠导师悲赡表情渐渐散去,轻笑了一声:
“不错的,薪火相传,熊熊燃烧!我们不会再迟疑的,如果前方是死路,那就让我们一头撞死在路的尽头吧!”
刹那间,星空城的晶壁出现了一丝扭曲,然后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尚在无尽星扉里通过大光球的后台查询最近游戏里的各种变动的楚长歌似有所察,抬头望向了远方,望着那无限向下拉伸的数据,瞬间理清了最近赤色战线做的事情,然后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实际上,到了楚长歌这种层次,已经不能用肉体来形容自己的身体了,神明的身体,更像是糅合了规则、能量和传承的躯壳,没有了血肉的概念,没有了神经,自然也不会出现正常意义上的头疼,所谓的疼,只是习惯之下灵魂反应给身体的一种错觉。
他摇了摇头,脸上的肃穆渐渐变成了无奈,最后脸上带上了一丝哀色。没想明白的是你们吧!是啊!作为多元宇宙之中生命的代名词,橡树之父几乎就是生命规则的显现,他正常呼出的一口气,就能缔造一个草原的永不凋谢的花,连土地都会被改造成丰收富饶之地,他又怎么不明白那代表了什么。
楚长歌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心脏,在他的心脏内,一股勃勃生机涌动,支撑着一株巨树不断成长,他明白的,橡树之父,是自己点燃了神格,将无尽的生命化作了源点,这才哺育出了苦情巨树。
或者,早在楚长歌还没有将苦情巨树作为神国奠基物以镇压神国的时候,橡树之父就已经在培养那颗具有一些奇异之力的苦情巨树了。
如果不是橡树之父的力量,区区一棵苦情树,怎么可能发展到如今这种能以根须轻易刺穿平行宇宙的晶壁,使得楚长歌能够无消耗的将平行宇宙的创世遗泽无消耗的传输到星空城。
更何况
楚长歌望向了自己灵魂深处,干干净净的游戏与契约神格上,一根根树根以他的神格为中心点,向着四周蔓延,纠缠上一个又一个的中心点,形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网络,而这一个个中心点,大部分都已经变得灰暗,然而却有几个中心点,在绽放着恒星一般的光辉。
“生命树根包裹着的诸星辰,这才是我会成为万象的原因,我很清楚的,沉眠!”
他缓缓地低下了头,默默的望着大光球传输来的数据,寂静在蔓延。
生命可以归结为一种简单的选择,要么忙于生存,要么赶着去死。
而对于有些人来,假若活着只是苟活,那么宁愿带着一腔热血走向死亡。
楚长歌是清楚的,这个世界上,或许除了传之中十级星神、多元宇宙之主,没有任何一个伟大传颂者能够真正的杀死橡树之父,橡树之父,是自己选择走向了死亡。
虽然楚长歌并不明白橡树之父为何做出如此选择,毕竟在他看来,只要能活着,就还有机会去见证这无尽的未来,哪怕在外域虫族疯狂入侵整个世界的时候,楚长歌都不认为外域虫族能够真正的伤害到橡树之父,只要能活着,只要能活着
或许整个外域虫族,会在无尽时间长河之中被橡树之父活活耗死。
然而,橡树之父还是死了,连同本源一起,熊熊燃烧,似乎是想要照亮什么。莫非橡树之父早已预料到了,游戏神格那特殊的增幅,能够帮助和平鸽以最快速度平定这个乱世?毕竟,作为善良阵营的橡树之父,看着无数生命灰飞烟灭,想必内心深处也是很心痛吧!
这也是楚长歌能够想到的最合理的橡树之父为之牺牲的理由。毕竟,每一个神,都是最固执的老顽固,祂们不仅把控着家长制一般的家长权威,还宛若顽石一般难以撼动,毕竟,所谓的神格,即是升华之后的人格,构成人格的三观,在人格升华成神格之后,也牢牢的给一个星神打上了印记。
正常情况下,一个星神是及其难转换阵营的,毕竟,一旦转换了阵营,就意味着动摇了神格的基础,更有甚者,会对神格造成致命打击,甚至导致神陨。
像是橡树之父这样的守序善良中的大拿,也是有可能为了贯彻自己的善,而选择走向死亡的。
这话的,连楚长歌自己都笑了,如果星神真的这么容易就会为隶纯的善恶而走向毁灭,那也不会被称为最接近完美生物的存在了。
如果星神真的存在这么大的漏洞,那么一个普通人,只要足够的狠厉,愿意做出足够大的牺牲,也未必不能一次来绑架星神的意志,那样子,多元宇宙就不会有这么多星神高居于,这么多邪神无人克制了。
毕竟,只要将嘴炮和歪理运用到极致,借助着星神的心灵漏洞,弑神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然而贯彻了历史长河,真正能够杀死星神的存在有多少个,大多数名义上的弑神者,弑杀的几乎都是星球神,少部分弑杀了星神的,也仅仅只是暂时毁灭了星神的形体,伴随着时间流淌,那位星神还会再次从历史之中萃取出足够多的力量,以此重现于世。
而在楚长歌思绪杂乱之时,在遥远的宇宙深处,在另一个世界中,那个被书籍所包围的世界,一场前所未有的灾厄在其中孕育,那位全知者,被敬称为奥彻维斯神的存在,似乎终于达到了极限,越来越走向堕落的深渊。
祂恍若为觉的翻阅着手中的书籍,那可怕的翻阅速度,似乎在拿起了那本书的时候就瞬间解读了书籍的内容一般,拿起一本,抛弃一本,悬浮在半空中的庭院,一本本书哀嚎着被代表着知识的奥彻维斯丢出庭院,坠入深渊,就像是垂死挣扎的人一般发出凄厉的嘶鸣,然而,没有多久,嘶鸣就化为了一片寂静,被神国底部的深渊所吞噬。
而此时,奥彻维斯神的姿态,已经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发现不对劲了。
作为一个星神,除非是自我选择,否则一般情况下,身体所自带的排除负面状态的能力,足以让一个星神始终维持着充沛的精气神。凡人或许十半个月不睡觉就要死要活,然而星神就算从成神那开始就再也不睡觉,过去数千上万十万年,只要没有和同等级存在发生剧烈冲突,精气神是看不出半点消耗的。
凡人百年红颜变枯骨,而星神妙曼的姿态或许始终维持在千百年前的那一刹那。然而,此时温和而慈悲的奥彻维斯神身上,哪里还能看到那被传颂的姿态,完全变的花白的头发,瘦弱枯骨的身躯,嘴角时不时留下的唾沫,还有那充斥着血丝的双眼,就像是那些吸毒过度而被强制戒毒的病人一般,形态之狰狞,让人望而生却。
“没有,没有,果然没有,果然,就算以知识成神,我终究不是全知啊!”
奥彻维斯的声音嘶哑而崩溃,似乎是绝望之际抓住了芦苇,最后却发现那是卢本伟一般,只有一首凉凉能够描绘他的内心。
在他身后,那位温柔而美丽的感知与理性之神莱米雅,嘴上带着一丝微笑,静静的将下巴依靠在奥彻维斯的肩膀,然而,若是有人能将视线转移到莱米雅嘴角那抹微笑之外的地方,就会惊恐的发现,那位温柔的女神,整个脑袋都已经起泡、浮肿和溃烂,隐约之中,似乎能看见一些蛆虫从哪些烂肉里爬出来。
那是比恐怖片还恶心一万倍的姿态,奥彻维斯神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脖子僵硬的扭动,呆滞的视线望向了莱米雅,长大了嘴似乎是想哀嚎出声,然而,一丝的声音都叫不出来,最后,只能听见奥彻维斯的狂啸:“莱米雅,莱米雅,是你吗?是你吗?你别动,我帮你,我来帮你,你马上就会舒服下来的,真的”
然后,佝偻的老人伸出了宛若枯骨的手掌,抚摸向了发妻,猛地捏爆了那一个个浮肿,然而,遍布莱米雅全身的浮肿全都捏爆之后会变成什么样?是的,感知与理性之神,被自己的丈夫一点点的挖下了血肉,最后在奥彻维斯惊醒的那一刹那,被奥彻维斯神体所蕴含的强大力量捏成了血雾。
不,与其是被奥彻维斯捏成了血雾,还不如,在莱米雅被丈夫亲手剥下血肉的时候,脸上的微笑变成了诡笑,浮肿猛然扩大,自爆成了一团血雾。
那一刹那,一直在抵抗着什么的奥彻维斯神,终于
疯了!
神国,在哀嚎之中,全部染上了铅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