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要么我们自己干。”郑炜重复了一遍。
“什么意思?”刘立杆问。
“我的意思是,我们与其这样处处受制于人,不如干脆自己干,我还有一些关系,找资金会比老孟容易些。”郑炜说。
刘立杆想了一会,摇了摇头,他说:“还是不要了,这样不好,不管遇到了什么问题,我都想把这个项目完成。”
“好吧,当我没说。”郑炜笑道,“其实我知道你会拒绝的,这也是孙猴和我们行长,这么信任你的原因,你是个有始有终的人。”
刘立杆笑了起来,他说:“你们都不怎么了解我,怎么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们比你自己以为的更了解你。”郑炜看着刘立杆,有些高深莫测地微笑着。
刘立杆看着郑炜说:“不对,你好像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当然。”
郑炜笑着甩了甩头,齐刷刷的短发,掠过了刘立杆的面颊。
“快说来听听。”
郑炜想了一下,和刘立杆说:“别忘了我们是金融单位,风险管控和尽职调查是我们的基本功课,你以为我们就看在你是李勇陈启航的朋友,而他们是孙猴的同学的份上,就邀请你当合伙人?”
“不是吗?”
“当然不全是,虽然他们也是考虑的因素,也是你的正项之一。”
“那还有什么?”
“在孙猴他们来海城的时候,我们行还有另外人来海城了,你没见过,他们去《人才信息报》了解过你,知道有很多单位要挖你,你没有走的原因,你们主任,对你的评价很高。”
“我操,还有这一手!”刘立杆叫道,怪不得,原来主任早就知道了这回事。
“那当然,几千万真金白银要交给你,你要是动歪脑子,一个黄建仁就管得住吗?”
“好吧好吧,算合情合理,乖乖,幸好我没有得罪我们主任,不然他信口雌黄,我是不是就完了?”
“那倒不至于,我们也会判断他为什么会这么说,还要综合考虑各方面的信息。”
“各方面的信息?”
郑炜轻轻地笑着,她看着刘立杆说:“永城很不错,山清水秀的,特别是晚上,永城百货商店边上那条马路的小馄饨和菠菜鸡蛋馃,很好吃。”
刘立杆大吃一惊:“你去过永城?”
“是啊,还去过你们剧团,你们剧团可真够破的。”
刘立杆呆呆地看着郑炜,郑炜继续笑着:“我就是行里派去永城婺剧团了解你的人之一。”
完了完了,刘立杆说:“那肯定是听到坏话一箩筐吧?”
“是吗?你在团里人缘这么差?”郑炜说,“可我怎么听到的都是好话,说你的,说张晨的,把你们简直捧上了天,让我当时就想看看,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刘立杆懵了,问道:“你去哪里,碰到了谁啊?”
“当然是去你们团长办公室,一位姓冯的副团长接待了我们,还碰到了一位李老师,他们都说了你们一堆的好话。”
……
张晨一连几天,去了好多单位,都没有找到工作,也不是没有找到,而是找到了一份,但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去。
张晨感觉自己又像回到了初到海城时的情景,心里很着急,就想,不管是什么工作,先找到一个稳定下来再说。
他找到的这份工作,还是从《钱江晚报》上看来的,跑过去,人家也愿意要他,这份工作,是一家服装厂里的杂工,工作的内容就是在服装厂的裁剪房里干活。
把一捆捆的布料从仓库或者货车上卸到裁剪房里,一层一层,把布平铺在五六米长的裁床上,叠成厚厚的一大叠,等裁剪师傅用电动裁剪刀裁剪完后,把一叠叠的裁片用布条捆扎起来,分发出去,再把裁剪房里的边角布料清理干净,接下来裁第二板。
这个活当然没有问题,张晨能干,让他犹豫的是他们要求必须住在厂里,因为工厂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到两三点钟,他们也必须源源不断地向缝纫车间提供裁片,他们这里一停,缝纫车间就必然会停。
有时候缝纫车间的工人们下班了,他们还不能下班,要把第二天需要的裁片准备好,不然工人们起床就没活干了,他们只能在工作的间隙,或者等布料的时候,倒在裁剪房里一袋袋装着边角布料的编织袋上,打个盹,或回到车间楼上的宿舍,眯一会,一叫就必须下来。
就是这必须住在厂里面,让张晨没有当场接下这份工,他自己舍不得离开小昭,小昭也不会同意。
张晨看到晚报上那些服装厂的招牌启事,在一长串的工种里面,几乎每家都有招杂工的,心想,工作的内容应该大同小异,这个工作,好像也不难找,他决定再试几天,要是实在找不到其他的活,那就去服装厂当杂工。
小昭今天上早班,张晨事先和她说了,自己中午的时间有空,其实自己是一天都有空,但他只能和小昭这么说,小昭还是想吃片儿川,张晨就去那家面店,买了片儿川,再去红旗旅馆。
小昭一看到张晨进来,就和他说,前面有一个姓瞿的女的打电话过来,说是让你到了,就马上去她那里一趟。
张晨一听就知道是瞿天琳,他放下面条就要走,小昭叫道:“哎呀,那也吃了中饭再去,你现在去,人家也在吃中饭。”
张晨一听有道理,嘿嘿笑着。
两个人坐下来吃面条,小昭问张晨:“这姓瞿的是谁呀,你一听就这么激动?”
张晨赶紧说:“你不要乱想,是我以前找工作的时候,认识的一位大姐,她找我,一定是有什么好事。”
“我乱想了吗?”小昭嘻嘻笑着,“还是你心怀鬼胎?”
“好好,你没有乱想,我也没有心怀鬼胎。”张晨连忙说。
张晨匆匆地吃着面条,心里想着瞿天琳找自己,应该是有什么好事,不然她不会打电话,但到底是什么好事,张晨也想不出,他只能摇了摇头。
“你摇什么头?”小昭问。
“没有什么。”
“我怎么看你心不在焉的。”
张晨看了看小昭,老老实实地说是,我在想着瞿大姐找我,到底会有什么事。
他没有告诉小昭的是,自己早就已经失业,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工作,自己现在,急于需要一份工作做,或许这瞿大姐,就是要提供给自己一份工作。
看到张晨把面条吃完了,小昭说:“你快去吧,看你这么着急的。”
张晨被小昭看破,反倒不好意思马上走,他说:“我再坐一会。”
“别假惺惺了,你人在这里坐着,心也不在这里,快点走吧。”
小昭催促道,张晨站了起来,和小昭说:“那我走了?”
小昭点了点头。
小昭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张晨火急火燎地推着自行车出门,心里有一些失落,她想是什么女人呀,张晨一听到是她的电话,就这么兴奋。
虽然嘴上没有说,但小昭心里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吃醋了。
哼,这有什么,只要是女人,有谁会高兴有其他的女人打电话找自己男朋友的?有谁会高兴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听到其他的女人打电话找他,一下就这么亢奋的?
小昭甚至觉得,在张晨表面的兴奋下面,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
小昭叹了口气,她摘下自己的手表,盯着下面的张晨牌手表,发了会呆,直到有人从大门外进来,走到窗口,问她还有没有房间,小昭才醒悟过来。
小昭看到来人盯着她的手腕看,不禁脸红了一下,赶紧把手表戴了回去,她想,人家一定是奇怪,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要在手上画手表。
哼,要你管?
“几个人?”小昭问来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