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山顶,苏和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拉三人上来,竟然需要整整三十个精壮小伙,外加两头健牛。
再看看山边立着的硕大绞盘,苏和更是有些后悔做危险系数如此高的人力天梯了。
蓝衣汉子在老和尚那儿讨了个没趣,又把寄予的目光投向了苏和。
“嗯,真是太壮观了!”
“是吧!我们一全道的天车,保准你这辈子都没见过!”
“‘嗖’的一下就到了这么高的地方,够你吹一辈子的牛了吧?”
“是啊!在下还真没坐过这么快这么高的天车,这下是真开眼界了!”
蓝衣汉子满意的点点头,唤来一辆牛车,载着三人进了上城。
与下城相比,上城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整齐的房屋,宽敞的街道,干净的服饰,幸福的笑容……
走到哪里,都能感到这是一座欣欣向荣的城市。
唯一遗憾的是,上城面积不大,只有下城十分之一不到。
如果再考虑到上城低密度的建筑布局,那么生活在上城的人口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牛车行了不久,便来到上城的中心。
这是一座城堡式的巨大庭院,墙高两丈,四角建有望楼,从上可以看到上城的每一个角落。
庭院正中大门高过三丈,门上高悬一块木匾,上书“一全道”三个烫金大字。
蓝衣汉子将大和尚与苏和送进院内偏殿等候,他亲自去大殿里禀报。
待蓝衣走后,苏和问老和尚那人是谁?得到的结果是,一全道下城总管谢飞龙。
“大师,这一全道听着像是个道观,怎么想起来建寺庙了呢?”
“一全道并非道家庙观,而是一江湖门派。”
“这些年中原大乱,民不聊生,连那些旧权贵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反倒是这些地痞、武人浑水摸鱼,一个个发达了起来,你说怪哉不怪哉?”
“这个……大师,存在即合理。咱们也不能用老眼光看人。您看他们如此礼佛敬僧,说不定日后也能福泽一方,未可知呢?!”
“存在既合理?你这说法倒是新鲜。下了山后,与老衲好好讲讲,何为存在即合理。”
两人闲聊了一阵儿,偏殿外面由远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殿门大开,一个身高七尺有余,宽面蛇目的青衣男子率众而入。
人还没到近前,洪亮的声音便在高大的殿堂里响起。
“盘头大师,可是把您老人家请到了!在下谢飞虎,代表一全道三百九十六名弟子,恭迎大师隆升宝寺,为我一全坞四万堡民祈福纳祥!”
说着,谢飞虎单腿跪地,纳头便拜,身后一众子弟也是有样学样,齐齐跪倒在老和尚面前。
这一下,苏和顿时明白了老和尚的身份地位。
能让一个四万多人的城主低头,老和尚的根基自然是深厚的不得了。
“谢施主,请起吧!老衲乃一介云游散僧,受不得诸位的大礼。”
谢飞虎行过一礼,哈哈大笑,上前几步来到老和尚身侧,伸手就要去搀老和尚的下臂。
老和尚不待被他搀上,另一只手已经放在了苏和的臂弯上。
谢飞虎也不在意,笑了两声,在前方三尺之地,为老和尚引路。
“大师,您一切不用操心。寺庙揭牌的事宜我已经安排妥当,到时您往上一坐,我们这一全坞的大寺,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谢飞虎三十来岁,身材中等,敦实有力。
苏和上眼便知他是个外家功的高手。
此人长相让人心中生畏,特别是一对罕见的蛇目,看上一眼,就让观者浑身的不舒服。
谢飞虎在前面引路,苏和扶着老和尚跟在他的身后,后面是大队的一全道弟子。
众人穿过中门,绕过大殿,来到一座高台近前。
谢飞虎点指高台下方的一处大院落,不无得意的对老和尚说道。
“盘头大师,这座大寺历经三年,方才完工。您看,不比您在洛阳城的宝塔寺差吧?”
站在高处向下而望,院落里前殿后园。
大殿恢宏气派,园中古树参天,果然有种山间仙处的意味。
“谢施主舍得家财,装典佛寺,当然是积善之举。但愿此寺能护佑坞堡众生,少受些苦难,早日到达彼岸吧!”
新寺落成,盘头大师又亲临现场,谢飞虎脸上自然有光。
但听大和尚的口气,谢飞虎就知道,今天还得小心伺候着这位大师。
新落成的大寺,就在一全道的后方,占地十几亩。
在上城这块土地并不富裕的地方,也算是奢侈至极。
当日,一全道大开山门,只要愿意出钱为大寺献上善款,都被允许登临上城大寺,瞻仰佛家圣地。
当然善款的数目,也不是小门小户能够承担得起,所以能够上山的,也都是些家底殷实的富足之士。
上城大寺修得富丽堂皇,从下城涌入的几百名香客,齐聚在大殿前,等待盛典开始。
老和尚换好一身崭新的袈裟,在谢飞虎,谢飞龙等人的陪同下前往大殿,主持大寺的落成仪式。
苏和对这种闹哄哄的仪式不感兴趣,趁着人们都集中在大殿前面,他一人逛起了寺院的后花园。
大寺后园面积不大,却保留了山上原有的古树和生态。
潺潺溪水从高处山石上汩汩落下,在后院里汇成一汪清澈潭水,几只白鹅浮在水上,悠闲的整理着白羽。
苏和游走在巨树清潭之间,聆听着鸟儿悦耳的鸣唱,精神自是一片清明畅快。
“阿兄,爹爹这样,你倒是快些想个办法啊!”
转过水潭,苏和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焦急的声音。
循声望去,发现几株大树下有间石亭,里面站着一男一女,地上还躺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咱们在上城人生地不熟,到哪儿去找郎中啊?”
“那怎么办?爹爹人事不醒,要不我去寺外找找郎中?”
“不可!你没听一全道的人说过,擅离大寺进入上城者,他们可以不问斩,你不要命了。”
“那爹爹怎么办?”
“你别急,我去前面找人,你照看好爹爹。”
听了两人的谈话,苏和猜出石亭里的一男一女应该是对兄妹,而躺在地上的老者则是他们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