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打开房门,进到玄法的屋里,关上门后将目光锁定在墙面上的一副画上。
画是一副山水游记图,里面共画了五种花。
玄法在陈景的手心上是画圆点的五下,正是“五花八门”阵的寓意。
小时候,玄法不教陈景与钟毕任何法术,于是陈景跑到玄法的房间里去翻书偷学,其中的“五花八门”阵就是在书中看见。
玄法虽然狠狠得责罚了二人,但是却有意无意得告诉了他们此阵的奥妙。
后来玄法将房中所有的书籍全藏了起来,铁了心依照族规不交予二人任何法术。
陈景想到这里,难过的一笑,张开手掌对着墙上挂着的画,口中念道:“伏龙以西,群峰乱峙,四布罗列,如平沙万幕,八门五花!”
念完咒诀,画上闪出个排成圆形的红花印。
红花印快速旋转,圆心中浮现出一把形似镰刀的武器——无常勾。
陈景取下无常勾,墙上的画上燃起几个字“陈家之物无常勾,吾代为保管,若有时机,定会归还”。
火字蔓延燃烧,整张画落在地上燃烧了起来。
“陈家之物”陈景望着手中的无常勾,自言自语道,“这叫做无常勾的武器是陈家留给我的么?”
得到无常勾的陈景一刻也不想在钟家村多呆,在玄法的屋子里翻出一张地图还有许些银子后,准备离开。
陈景背着行囊,手里攥着地图,出门时又回望了一眼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心中想到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也不想再回来了。
天刚拂晓,村民们还在梦乡之中,街道上没有行人,死气沉沉,各家各户都关闭着门窗。
陈景向村门口走去,左顾右望,路过的风景让他百感交集,走着走着,忽然撞到了一人,抬头来,站在他前面的居然是道恒。
道恒超凡脱俗的脸上,两根胡须自然低垂。
陈景望见道恒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道恒立在原地,双手缩在云袖里。
“要走了吗”道恒话淡如水。
“嗯”
“去哪?”
“不知道”
道恒慢声温和的说道:“没有方向的人生就像是海上的船,失去了目标便会误入危险的海流之中,找寻好方向在出去吧!”
“道恒!你废什么话!还不赶快让他滚!”凡机从不远处吹胡子瞪眼的走了过来。
“我会走但是不会滚,请你说话放尊重点!”没了钟毕和师父,陈景心中已经没有任何顾虑,哪怕凡机是钟家村四大长老之一,德高望重,他也不放在眼里,怒眉一挑,顶撞道。
凡机哪受的了一个外人,一个小毛头的气,走上前去,抡起手掌就要往陈景脸上扇。
陈景连忙向后退了几步让凡机扇空。
“你竟然还敢躲!”
陈景一直被压抑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了出来,怒斥道:“我躲是因为不会再受你的欺负!我可不像某些人,在钟家村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只会躲在我师父的后面做缩头乌龟,没多大能耐就会欺负比自己弱的人!”
陈景的话里含沙射影,说的就是仙云山之战时,玄法独斗邪皇,而其余三人却站在山头,到最后时刻才帮忙。
凡机听懂了陈景话中之意,面上无光,弹指间,一道红光绳子飞出将陈景卷了起来。
“你就只有欺负我这么点本事吗?”陈景望着身上的光绳喝道。
“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凡机挥起手又想去扇陈景几巴掌,却让道恒一手抓住:“好了!快收起你的丑态,闹剧该收场了!”
陈景身上的红光绳子消失。
“陈景!快走吧!如果找不到方向,就去安康镇吧,那里有人在等着你!”道恒握住凡机的手不放,另一只手摸着自然下垂的胡须,脸上微微带笑。
“安康镇?有人在等我?”陈景疑惑地嘀咕道。
“正是!”
“你怎么知道?”
“天机不可泄露”
“喂——我说道恒,今天你是怎么回事!怎么神神叨叨的!”凡机斜着双眼打量凡机道。
钟家村四大长老里,属道恒最为正派,他从来不管凡尘琐事,言语稀少、超凡脱俗,今日道恒多管闲事,言语之多,确实另人惊疑。
道恒望向仙云山方向,此时高峦叠嶂的仙云山不复存在。
“喂——你怎么不说话?我说道恒你给我松开手!”凡机不耐烦道。
“时间已不多,陈景快快离开此地吧!”道恒双眼紧闭,道袍在微风中飘起。
陈景上前,向凡机的脚背用力踩了一脚:“后会无期!”
“你这小鬼!”凡机吃疼,怒叫了出来。
陈景出完心中的气,飞奔着跑走了,凡机骂骂咧咧的声音越离越远。
陈景独自一人跑在无人的街道上,清风拂面,或许离开了钟家村,所有的一切就会让风儿带走。
陈景终于跑到了钟家村村口,转身弯腰喘了一会儿粗气,吞了几口口水,然后猛的跪在了地上,向无人的街道连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谢谢你十五年来的养育之恩!”顿了顿,“钟毕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永远在我心中,请安息吧……”
陈景说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离去。
钟家村建在一座矮丘上,陈景依着从玄法房里找出的地图,走了一条长长的羊肠小道,来到了一处斜坡前。
斜坡不过六米来长,斜坡下是一条泥石大道,这条泥石道正好通往安康镇。
陈景收好地图,心中感慨万分,既然天大地方不知该去何处,不如依道恒而言去安康镇探探究竟,看看是谁在等着他。
正当陈景要下坡的时候,忽然感觉周围翻滚起一股气浪来。
陈景转身抬起头来时,眼前的情景让他为之一振、惊愕万分、吓得双腿都快不听使唤。只见钟家村的天空之上,一个巨大厚重,遮天蔽日的巨石从天而降。
巨石缓缓落在钟家村上,顿时“轰隆”震响,灰石浓烟好似蘑菇云般腾起。
大风卷着气浪以钟家村为圆心向周围冲击,站在斜坡上的陈景受到波及,从坡上飞了出去,飞行中后脑勺受到一块顽石剧烈的撞击。
“驾——驾——”恰在这时,三匹马拉着四轮粮草车从泥石路上疾驰而来,陈景正巧落进了车后草垛堆里。
驾车的人回头一笑,正是刘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