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升说完,就装作若无其事,一个自满得意的村夫形象,要往外走。
但忽然,身后,那位丁家家主却面色一变,他叫了声:“要你走了吗?这么着急?是不是心里有什么鬼?”
这一下,如一道闷雷在二人耳畔炸开,将二人给震在当场。
郑升如遭暴击,他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还是百密一疏,最后的一点急躁,还是暴露了自己的计划。
但就在他心凉了半截,要降温到冰点时,丁家家主又声音一扬,显得不那么阴沉:“我总觉得你会有什么古怪,怕你在这灵芝上面做手脚,那么就要你暂时在我府上待一时半会,可以吗?”
“留你在大宅院住,这可是天大的荣幸,量你一介草民,也是没什么见识,见一下我家宅院,也够你开心的了。”丁家家主此人这时才暴露自己凶残本性,语气里包含着狠毒。
比起儿子,老子更是歹毒。
察觉出来他语气里的杀机,郑升赶紧转身,装作颤颤巍巍道:“小民哪敢欺骗大人您。”
说完,他就擦了擦两鬓的冷汗,感觉是给这老狐狸一惊一乍,弄得浑身都抽搐了。
丁家家主招呼一声:“带他下去,好好看管。”
说罢,两名下人就上前,一左一右,夹着郑升往院子里走。
郑升想拔腿逃,但仔细一想,立即打住:“不行,我现在逃跑,计划就全乱了,还是暂时就待在这里。”
他心下立即做出打算,要将错就错,来一个苦肉计。
屋内,牛斗正也是焦急万分,但见外头,郑升回头,看了他一眼,同时,郑升手上,做出来一个手势,两指成圆,三指发散的“没事”状,于是也就放下心来。
他对兄弟无比信赖,心知肚明兄弟的本事,肯定可以化解危机。所以也就不那么担忧了。
眉目又清澈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牛斗拆开来包裹。
外面层层包着的布帛,给剥卷心菜一样剥开,露出里面那伞状的紫红色灵芝。
刚一打开,就飘散出一股奇异香味,无比馥郁,充斥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丁家家主就觉得鼻腔内钻进来一股迷人的气味,叫人陶醉。神不知鬼不觉,差点就沉浸其间。
他反应过来,正色道:“这就是灵芝吗?”
“不错,百年难得一见。珍贵药材,是稀罕的宝物。”牛斗冲他吹嘘几句。
丁家家主朝灵芝凝视几眼,目光停留在上头,不去移动,观摩了好久,才喜悦道:“我儿有救!”
接着,他立马又安稳情绪,问道:“不知大夫该如何使用灵芝?”
牛斗就又按照郑升的嘱咐道:“半时辰后,将灵芝熬成药汤,切记,必须一整棵,否则药效不够,就无法药到病除。”
一听牛斗的话,丝毫不懂医术的丁家家主,就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反正现在牛斗都在他手里,他随时就可以整治他,要是牛斗敢欺骗,他就立马杀死。
牛斗又胡言了几句,丁家家主给说得心神荡漾,就吩咐下人,道:“半时辰后,将其熬制成汤药,嘱咐厨子。”
下人就抱着灵芝退去了,沿着路线,去往厨房。
牛斗见状,基本上计划实施完全,八九分都达成了,就差最后一步。
牛斗刚要说话,宽慰几句,同时替兄弟求饶,但就听见丁家家主又是语气一冷,然后话语凛冽如刀,道:“来人,将他拖出去砍了!”
“什么?你什么意思?”牛斗一见,这可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典范了,翻脸无情,也不带这样的,丝毫没有给人准备。
毫无预料,这丁家家主凶相毕露,他本身就是一个残暴不仁的人,不然,儿子怎会如此欺男霸女?
有其父必有其子,不过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罢了。
牛斗就要被拖出去给杀了,他忽然想到郑升的最后嘱托,一旦遇险,就来个权宜之计。
“欲擒故纵,泰然处之。”牛斗想起来郑升的话。
他马上拳头松开,然后表情从容,镇定自若道:“丁家家主,岂不知兔死狗烹的故事?”
丁家家主一听,见他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好似一个大将,完全没有任何市井小民的样子,就奇怪道:“哦,你说这话有什么意思?兔死狗烹我自然知道。”
牛斗就用兄弟常说的话,来拖延时间起来:“兔死狗烹,兔死,才能烹杀猎狗,那么同样的道理,也得功成之后,才能杀害功臣啊。不然,岂不是功亏一篑?”
“哈哈!既然我要杀你,何必等到功成,何况现在不已经成功了吗?我儿有救了。”丁家家主真是过河拆桥的阴险人,完全没有一点愧疚。
牛斗就学着郑升的语气,将郑升曾经告知他的拖延时间,缓兵之计的法子,说了一遍:“你儿子还没医治好,就杀我,到时候,要是出了岔子,他死了,那么你不就肠子悔青了吗?”
这一下,彻底点醒了这位丁家家主,他一时得意,却忘记了自己还未大功告成,还差最后一步才能将儿子医治好。
“经你这么一说,也有几分道理,的确是功亏一篑,还差一步。恐防这最后一步没有成功,那么就暂时将你拘禁,等我儿康复,再杀你不迟。”丁家家主立即就招呼一声,吩咐下人。
他道:“将这位大夫带下去,好生看管,若有差错,拿你试问!”
两名外头站立,看门的仆从就畏畏缩缩,进来,押着牛斗往外走。
牛斗出来大厅,穿过走廊,进入一处院子,院子里,自己的兄弟郑升,正端坐于一张石桌子边,一旁两位手拿长棍的仆从看管着,目不转睛。
牛斗见到兄弟,二人重逢,自然是喜不自胜,他飞速过去,坐在桌子旁,然后道:“好兄弟,幸好有你的计策,不然我早就死了。”
郑升见兄弟回来,也是喜上眉梢,他道:“你是不是差点被那老者给杀害了?”
“的确。”牛斗点头。
“唉,我刚刚就感觉那老者会变脸,真是一个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歹毒世家。既然这样,那我心狠,也没有错了。”郑升语气一沉,有些气愤,他要还以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