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丽菲雅回过头看了看杨一，想了想又走到杨一身边，见杨一困惑地看着自己便问道：“真的让我来做决定？”

杨一瞟了一眼彭春儿和青蛙，两人十分随意地答应了下来。反正做什么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拿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缓缓的脚步声从他们身后响起，A先生从阶梯上走了下来，只从其神态上根本看不出这是个可怜人，没有愁眉苦脸，没有紧张的步伐，没有唉声叹气。

站在前方的三人十分知趣地退到了赫丽菲雅身后，表明主导权。赫丽菲雅一点儿也不怯场，等A走到地上后便开口道：“我叫赫丽菲雅。”

A有些摸不准这几个人的关系，他自然便是放过赫丽菲雅的那个人，不过赫丽菲雅居然是交谈的主导人却是他没想到的。

“卡斯特。”卡斯特凝重地看了看赫丽菲雅身后的三人，似乎这几个人才是主战力。而在这个时间段来到这里说明他们的反应很快。

赫丽菲雅微微抬起头看向石壁之上的平台问道：“能告诉我们，平台上的水精灵是怎么回事吗？”

卡斯特点点头道：“那是接下来用于实验的受体，来源便是你们之前停留的水精灵村子里的精灵。”

这次不等赫丽菲雅继续发问，卡斯特便说道：“在你们身后囚笼之中的怪物寿命都很短，它们不知疲惫、不计消耗、不通人情。”

本来还算正常的语气忽然变得沧桑起来，表情却没有变化：“每隔一段时间，这些怪物就会更换一批，每一次实验就会有无数怖维人堕入深渊，而每一次实验结果都能为下一次带来不错的提升。但，这会延长他们的痛苦。”

杨一他们面无表情，就像是侍卫一样，不过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见赫丽菲雅沉默，卡斯特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在钥匙出现后，整个空间像是忽然被启动的仪器，在靠近地面的墙壁上出现繁复的纹路。

它们闪耀着白色的光芒，在卡斯特轻声呢喃了几句之后，墙壁上的纹路忽然光芒大作，骤然亮起的光芒干扰了大家的视线。

在光芒暗淡下去后，赫丽菲雅身前已经多了三个人，那是杨一、彭景行和鄂加斯。他们的行为自然没什么卵用，卡斯特可没有借此机会攻击的意思。

“那是？”赫丽菲雅捂着嘴惊讶地看着刚刚泛起光芒的区域，在那里出现了一系列的场景。

杨一他们看过去便发现了赫丽菲雅惊讶的原因，就像是工业化的宰杀现场，一个个目光呆滞的怖维人被推进了一条充斥着暗褐色溶液的环形容器之中。

这处容器像是嵌入墙内，其高度大概在3米左右，长度大约300米。在其左侧便是被束缚的怖维人和一些异化后的怖维人，也就是卡斯特口中的怪物。

这些怪物正从笼子之中抓出毫不反抗的正常族人，并将他们扔进那条环形的容器之中。并不需要从上方扔进去，之前说过，这个容器是嵌入墙内的，因此并不存在从上方扔进容器内的可能。

一个怪物抓起一个小女孩儿便朝容器走去，看得出来它在极力控制自己的力度，但可惜的是，锋利的爪子依然刺破了女孩儿的肩膀。

疼痛并没有让她挣扎，只是呜咽了一声便不再反抗。怪物将她带到容器侧面，并且直接砸了进去。

就像是个巨大的果冻一样，它出手很快，手臂直接没入容器内部，但却没有液体泄漏出来，在它手上的女孩儿也随即进入容器之中。由此可见，并非这些怪物知道这是曾经的族人，而是因为它们接受到的命令让它们显得束手束脚。

或许是空气骤然消失，呼吸的本能促使女孩儿脱离水中，可惜，无论她怎么向上浮起都无济于事，因为容器上方是墙壁，她不可能找到真正的水面。

因此，她换了一个方向，朝着进来的方向游去，之前留下的伤口之中飘出大量血液，好在这是暗褐色的溶液，并不会让她的血液影响自身的色度。

当然，也可能是无数血液浸染后才形成现在的颜色。来到容器表面的女孩儿像是撞到了一堵墙上，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法破开一个口子。

渐渐地，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并且沉入容器底部，从水中断续的气泡可以知道她还没死，也不知道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彭景行虚着眼睛看向卡斯特，对方像是习以为常一样，并没有特殊的表情。看得出来，对方肯定在这里看到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现在已经开始麻木。

“你为什么不阻止它们？”赫丽菲雅红着眼睛质问道。

卡斯特依然看着墙壁内的场景，闻言轻声道：“如果我能救出族人，那我还有必要留在这里？”

这种表情都没有变化的样子像是在告诉他们：我见过太多了，多到自己都不再有特殊的表情。

“所以你才让我传话吗？”赫丽菲雅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问道。

卡斯特偏过头越过前面的三人看向赫丽菲雅道：“我并没有让你传话的打算。”

“什么？”赫丽菲雅难以置信道，这和杨一他们的推测可完全不一样。

卡斯特疑惑道：“你和我的任务无关，所以我放过你，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吗？”

“就只是因为这样？”赫丽菲雅轻轻仰起头慢慢看着环形容器之内的场景喃喃道。

卡斯特叹了口气道：“在这里的族人都变得精神混沌，在此之前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救出他们，但在他们目睹了无数族人的遭遇之后，他们都变了，我也变了。”

“在湖边时的你就像是曾经的族人一样，无论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你都只想着逃。那种对生的渴望让我有些怀念，我甚至学着你的动作尝试着回忆起曾经的悸动。”

说着，卡斯特便蹲了下来，做出了一个取水的动作，他的动作很慢，赫丽菲雅看出他在模仿自己，每一步都很像，只可惜，他的眼中并没有即将喝到水的幸福和期待。

“可惜，这都是徒劳的。”卡斯特从地上站起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