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狐的双手瑟瑟发抖，接过李雄虹递来的剑，咽了咽唾沫道：“只要把徐德圣弄成我说的那样，就……就真的赏我黄金百两？”

李雄虹的眼神中闪过恶意，沉声道：“我何时说话不算数过？”

他说话的确一言九鼎千金一诺，只不过，有时候变着法子改变话语的意思，这种手段他也没少干过。

其实，黑狐不是怕他说话不算数，而是不敢去割徐德圣的肉。

她从小连鱼都没杀过，这会儿就叫她割人肉，不是为难她吗？

事已至此，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如果她下不去这个手，那接下来该倒霉的就是她了。

黑狐提心吊胆的走了上去，在她刺瞎徐德圣眼睛的那一瞬间，几乎恶心得要吐出来。

惨叫声惊天动地，整个房屋都似已颤抖。

当她完全将徐德圣弄成残废的时候，不知道呕吐了多少次。

这个过程中好几次差点昏了过去，是一旁的白衣人扶住了她，她才站得住脚。

她放下了刀子，一脸万般憔悴的回到了李雄虹的身边，喃喃道：“帮主……我宁可帮你口……以后也不愿再做这种事情了。”

摧残一个人对于从没杀过人的女人来说，折磨别人的同时，更是折磨自己的内心。

血腥的画面，惨不忍睹的声音，就像来自地狱般的梦魇，让人望而生畏。

对于黑狐来说，摧残徐德圣差点没让她恶心死，但在李雄虹看来，却感到很爽，如果全天下的所有人都跟他一样的话，那世界早就毁灭了。

白狐叹道：“杀人很容易，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但要摧残人却没这么简单，如果天下的女人都能狠得下心来，那还要男人有什么用？”

黑狐道：“他已晕了过去，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恐怕九死一生。”

李雄虹冷不丁道：“你觉得什么人能够将一个断了手脚、没了手指、又缺了眼睛的人医治好？”

黑狐道：“也许江湖上只有鬼先生一人能够做到。”

李雄虹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把他送去鬼医生那里，绝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死掉，我要让他痛苦的活下去。”

说完，几个白衣人拖着满是鲜血的徐德圣匆匆离开，去了鬼医生所住的地方。

回了帮派后。

还没进门，李雄虹就停在了门口，跟在他身后的黑狐白狐立马趴下，学了两声狗叫，跟着李雄虹趴着进了帮派。

其他的白衣人见了，不但没有笑，反而还觉得很正常。

他们都知道，李雄虹为人心狠手辣，酷爱玩弄女人于鼓掌之中。

走在大街上，姑娘们见到他都要绕路走。

不过比起横行霸道的徐德圣，无论干什么事情，他倒也是讲几分道理。

跟他作对的人大多数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在江湖中，不少人一度认为他不敢动皇族之人，直到今天，他终于对徐德圣动了手。

他的名号不小，势力浩大，就连皇上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这样一个恶毒的怪人，怕是没有真正懂他的人了。

……

……

穆府。

两个家丁守在大门口。

头顶的灯笼隐隐作亮，时不时有飞蛾扑来，时不时有蝙蝠划过。

两个家丁闲散的靠在墙边，打着哈切，眼神中似已有了几分困意。

一个漆黑的人影自他们面前闪过，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见一男子全身是血的倒在了他们跟前。

“他娘的！活见鬼！”

“吓老子一跳……”

两个家丁小心翼翼地走上去一瞧，不瞧还好，一瞧吓一跳，简直就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那男子的额头至脖子处被划了一刀深深的口子，似乎奄奄一息，嘴里絮絮叨叨着：“凌小珂！凌小珂！”

这意思？

是来找凌小珂的？

家丁急忙进屋，将凌小珂叫了出来。

当凌小珂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吃了一惊。

这男人不是林姜吗？

怎么会被人伤成这样？像是要死的样子。

按理说，他不是应该跟红玫瑰在一起的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凌小珂怀着好奇的心绪，将他扶了起来，问道：“林姜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

林姜的嘴角流着血，鼻子喘着粗气，解释道：“我、我被白衣帮的二把手追杀了，红玫瑰、红玫瑰有没有来找你？”

他也许不会知道。

红玫瑰已经惨遭毒手，被李雄虹令人割了胸、砍了手指脚趾五马分尸丢进了子午河里。

他现在来找人，肯定是找不到的。

听说了他的事情，凌小珂眉宇之间皱起一丝严谨，摇头道：“红玫瑰根本没有来找过我，白衣帮的二把手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走散了吗？”

红玫瑰早就被白衣帮的人抓了起来，死在了李雄虹的手里，又怎么可能会来找凌小珂？

见红玫瑰没来找她，林姜期待的眼神顿时失落，叹了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解释道：“白衣帮的二把手是北皇断魂，他、他追杀我跟红玫瑰，为了给红玫瑰拖延逃跑的时间，我拖住了北皇断魂三天三夜，此刻我只想知道红玫瑰她身处何地。”

别说找到红玫瑰了，恐怕连尸骨都被子午河的食人鱼吃得一干二净了。

比起红玫瑰的下落，凌小珂更好奇林姜怎么知道她住在穆府，遂而问道：“距离我们上次见面也有一段时间，你是怎么知道我此刻住在穆家？”

林姜傻笑一声，解释道：“整个皇城有谁不知道你嫁给了穆俊霆？张罗打鼓，游街告众，嚷得好是热闹。”

不得不说，他们成亲那天闹出来的动静着实是不小，就连皇宫里的皇上也听说了他们结婚的事情。

看着林姜身上的伤口，凌小珂实在不忍直视，唉声道：“进屋子吧，先把伤口包扎一下，有什么话待会再说。”

就这么。

两个家丁手脚轻巧地将他扛进了穆府，找了一间没人住的房间安置了下来，还叫来了几个懂医术的丫鬟帮他处理伤口。

正在院子里练剑的穆俊霆见了，将凌小珂拉了过来，询问道：“他是什么人？怎么受伤了？是来找你的吗？”

凌小珂点了点头解释道：“是来找我的，他是白衣帮的林姜，前段时间背叛了白衣帮，跟红玫瑰私奔，在白衣帮的追杀下，他跟红玫瑰走散了，于是跑来找我，问我红玫瑰有没有来我这？”

一听这话。

穆俊霆万分惊讶。

他怎么也没想到，此刻被抬进屋子里的男人居然是豪侠榜上第三的林姜。

在整个江湖上来说，有谁不认识林姜？

又有谁不知道他的厉害？

到底是什么人把他伤成这样？

以他的实力，一般人不可能与其匹敌。

到底是什么武林高手？连豪侠榜上第三的林姜也不放在眼里。

穆俊霆越想越好奇，于是开口问了出来，道：“那男人是林姜？你说的是豪侠榜第三的那个林姜吗？他居然背叛了白衣帮？我没有听错吧？消息哪里听来的？我可没听说啊，能把他打成这样的人，在江湖上只有两人，一个是李雄虹，另一个则是北皇断魂，据说薛甲还是他的师弟呢。”

林姜的实力不在薛甲之下，两人曾经交过手，一度打成平手。

能把林姜打成这样的人，也只有李雄虹跟北皇断魂了。

凌小珂叹道：“正是北皇断魂将他伤成这样的，可想而知这个北皇断魂有多么心狠手辣。”

穆俊霆笑了一声，为此感慨道：“白衣帮的二把手能不心狠手辣吗？如果猜得没错，红玫瑰恐怕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里，甚至惨遭了毒手也说不定。”

他猜得一点也没有错。

红玫瑰已经死在了李雄虹的手里。

就连尸骨估计也被食人鱼吃得一干二净了。

林姜要想找到红玫瑰，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两人赶到房间内。

可见丫鬟们帮林姜处理好了伤口。

即便是处理好了伤口，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下床，只能静静地躺在床上，最多也就动一下脑袋、缩一下手脚。

穆俊霆走上去，笑道：“大兄弟，你可认得我？”

林姜道：“你这张脸……整个皇城有谁不认得？满大街都在卖你的人像画，就连青楼的那些女人都用你的脸来意淫呢！”

穆俊霆道：“言过了，言过了，不提我罢了，却说你，大英雄林姜！在江湖上也是威风凛凛的一号人物，怎么会被人伤成这样？”

林姜苦笑道：“此是被那杀人不眨眼的北皇断魂所伤，险些还丢掉了性命，林某并非江湖人士所说的那么厉害。”

穆俊霆问道：“听我家娘子说你是来这里找红玫瑰的？如今红玫瑰不在我这，那么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去白衣帮找人？”

林姜道：“你的意思是红玫瑰落入了他们的手里？”

穆俊霆道：“很有这个可能，我只是猜测而已。”

林姜道：“如果红玫瑰跑脱了，我再贸然去白衣帮送死，岂不辜负了她？”

穆俊霆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你要好好想想，如果红玫瑰真的落入了他们的手里，他们会怎么对待红玫瑰？”

林姜没有说话。

他继续道：“必然九死一生。”

话音一落，他爬起来就想去白衣帮救人。

还没走出去两步，却被穆俊霆一把按住。

“就你这样，是不可能救得了红玫瑰的，这么去了也只是自投罗网，如果红玫瑰没有落入他们的手里，那她就要给你守寡了。”

说着，穆俊霆将他扶上了床。

不知不觉，林姜已是猛男落泪。

凌小珂道：“你也不必这么伤感，在没有搞清楚情况的前提，一切皆有可能。”

穆俊霆道：“你先养伤，伤好了以后再去找红玫瑰，俗话说得好，桥到船头自然直，也许明天她就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出现在他眼前？

那是不可能的。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红玫瑰。

因为红玫瑰已经死了，死得连尸骨都不剩。

阎王爷早已将她的名字从生死簿上划去，安排她投胎转世去了。

他并不知道真相。

更多的只是担心和忧愁。

“如果她已经死了怎么办？”，林姜哭着说：“我非常担心她已经惨遭毒手了，她刚生完孩子不久，身体还很弱，怎么可能敌的过白衣帮的人？”

凌小珂安慰道：“那也只是你的猜测而已，说不定她现在正在什么地方吃好喝好养着伤呢！”

林姜苦笑道：“最好是这样，如果她真的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穆俊霆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朵花？就算她真的死了，你也不必这么悲观，天下女子多如星，找个更好的一样可以过日子。”

找个更好的一样可以过日子？

这话说的，就好像感情能随便找一样。

林姜当场就恼了，提高几分嗓音，怒道：“那我把凌小珂给杀了，你去找个更好的行不行？事不关己就不要说风凉话。”

穆俊霆顿时无话可说。

他真是一脸懵逼，随口一句话就戳中了林姜的心。

看来以后说话还是得注意点了，不然得罪人都不知道。

在一旁听着的凌小珂也是哭笑不得，连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不要听穆俊霆那张臭嘴胡说八道，红玫瑰不可能会出事的，少说她也是豪侠榜上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的被白衣人干掉？你说你拖住了北皇断魂，那就没有多少人是她的对手，我觉得是你想得太多了，她不会出事的啦！你就安心好了。”

事实往往不尽人意。

真像是：红玫瑰已经死了。

而且死得很惨。

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她死得那么可悲。

她是被折磨死的。

要是让林姜知道了红玫瑰的经历，怕是当场晕过去。

凌小珂是一个喜欢说好话的人。

林姜很欣赏她这一点，但事实如果真如她说的那样，那林姜也就不会这么担心了：“小珂你是个好姑娘，穆俊霆能娶你是他上辈子攒来的福气，我也希望红玫瑰能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死了后我要怎么活下去，她是我这一生中、这一辈子！最留恋的女人……好不容易得到了她，又要失去，这种痛苦，或许你们不懂……”

谁说他们不懂？

他们也是过来人好不好？

穆俊霆跟凌小珂分开的那段日子里，也有痛苦过好不好？

实际上。

比起凌小珂，穆俊霆更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爱一个女人，不能得到的那种痛苦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