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审查室，围观的五位有四个已经散去，张琦还从心灵络中体会到了些许羞赧之意，仿佛他们在表达各自的歉意。

霍夫曼理都没理房间中的普加洛夫，径直将张琦拉到自己的办公室，说道：

“理查德，你的评审报告应该很快就会出来。这是正常程序，你心中不要有什么想法。”

“呵呵，我什么想法都没有，这完全可以理解！”张琦也确实没有介意，只是不清楚上校找他的目的。

“嗯。。。那就好！”霍夫曼少见的犹豫起来，如此过了几秒后说道：“我们先把瓦拉生物的问题放一放，聊点别的吧。开启了心灵力量后感觉怎么样？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感觉很不错啊，头脑也比过去灵活了不少，只是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什么新的能力被开发出来，想想都令人期待呢！”

霍夫曼点了点头，喃喃道：

“的确如此，可惜我们对这种力量还了解的太少。。。不过总有一天，我们人类会弄清楚心灵力量的运作机制，到了那时大概又会掀起一场新的革命吧？”

“上校，你好像不怎么高兴？”他敏锐的感觉到了霍夫曼身上的萧索之意，不由的感到有些奇怪。

精神力外放对于人类来说，绝对是进化史上最重大的进步之一。单单是传心术一样就能令一个普通人在短短一天之内接受完过去需要十二年才能完成的基础教育，其中的深刻意义根本不是简单一句两句所能概括的。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呢？

“烟！”

上校烦躁的拉开了军服上的扣子，摊着手说道。

张琦只得掏出最后一包存货，给一人点了一支。

“呼”霍夫曼长长吐出一口烟雾，定了定神说道：“理查德，你是安妮的朋友。今天我就跟你说说朋友间才能聊的话题。”

听到这话，张琦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他有预感霍夫曼接来来要说的话一定非常关键。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瓦拉生物的威胁上，很少有人会审视我们人类自身的问题。但事实上，我觉得这恰恰是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的挑战！”

“您是说是我们人类的殖民行为是不对的么？”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是人类内部。你想想地球和火星的距离何止十万千里，即便是马尔斯快车来回一趟也至少需要40天，更别说各种升空降落和准备工作所需要的时间了。现在火星方面仍然需要地球的扶持，可是再过10年20年呢？”

张琦才不管10年20年后的火星会变成怎样呢，他在火星上的时间已经超过两个月，过不了多久他就该滚回现实世界了。

但这个问题的本身，他还是挺有兴趣的。霍夫曼的担心其实不无道理，自古一山不容二虎，现在的火星政府正处于励精图治的最好的阶段。但一旦羽翼丰满后，地球的命令还能算数么？

“上校，你是担心火星上的人类会被地球分道扬镳？”

“唉，你现在职位还低，很多事情还看不到。事实上这种苗头已经出现了！”霍夫曼满脸苦涩的说道：“现在地球的命令是尽快建造一座新城来容纳更多的移民，可是火星政府的打算是先投入一定资源进行一次大的战役，来避免瓦拉生物的持续性骚扰！你知道因为瓦拉生物的袭扰，火星已经死了多少人了么？”

“多少？”张琦知道光是冷泉堡之战，人类这边就死了好几百人，这还是打胜的！

“4325人！接近火星总人口的千分之五了！”霍夫曼徒然提高了嗓门。

“嘶”

张琦倒吸了一口凉气，数千人的伤亡在地球上都不算小数目，更何况是在人口不足百万人的火星上！

照这么看到，火星政府有怨言也是难免的，哪有又要马儿跑的快，又要马儿不吃草的道理！

“这个伤亡数字地球政府不清楚吗？”

“这就是情报不足的害处了，我们之前都以为那些神出鬼没的瓦拉突袭者只是火星的原生生物，并没有真正把它们放在心上。如果它们真像你说的是另外一种星际文明，我想地球政府应该会换一种态度对待这个敌手。”

“明白！”张琦心中暗喜，自己发现了瓦拉生物的真实来历，如果自己提交的报告被引火星政府引用，那么毫无疑问会对这个世界产生深远的影响。这么一来，虚空副本的世界介入程度还会低么？

“其实，这不是我主要想说的。。。”霍夫曼又点燃一根香烟，显然他的心情并不好，“我们之前隐瞒了一些信息没有告诉你和罗格斯，事实上，目前新耶路撒冷的调整者并不仅仅是你在课题组里看到的这几个，总督府和军部高层里都有我们的同志。等你的审核报告出来后，盖德总督想要亲自和你谈谈。”

“总督要找我？”张琦大吃一惊，“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还想在我这里了解什么？”

“你的报告的可信度，会有另外的人前去核实。他找你应该是想要把你这个能文能武的人才吸收进组织里，一个全部由调整者组成的组织！”。

张琦不是傻子，心念电转下从上校的话中品出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他沉默了一会后直白地问道：

“上校，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不会刻意要求你做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记着一件事。任何调整者都是从人类走过来的，一旦这两者出现了割裂，那才是最可怕的结局！”霍夫曼上校熄灭了烟，正色说道。

听了这番话，张琦突然楞在了那里。

很显然霍夫曼会安排这次谈话，说明这个组织中已经有了某种不为他所喜欢的迹象，否则他不会轻易说出割裂这么沉重的词语。

这是一个他不敢触碰的区域，除了身为调整者，他还有一个身份叫做潜入者！火星世界上的一切他可以看做是一个虚拟游戏，但回到现实世界以后呢？潜入者的身份可不会随之消失。

而且他和普通人的差距可比这些调整者大多了，随着力量越来越强，他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天走上和普通人割裂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