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姐姐干脆的拒绝。
{“总是要实践的,你在怕什么?”}
{“……”}
{“星期一,身体还你,我一天都不出来,就这么定了。”}阿黛拉语气坚定地说道。
{“别,会出事的,真的。”}
{“你总是这么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可是——”}
{“嘿,那人终于睡着了。”}
阿黛拉像一只野猫,从高高的房梁上一跃而下。这里是阿布力思堡地牢的大厅,只有一名守卫在站岗,根据探查到的情报,档案室就在他身后的走廊里。
守卫半躺在座椅上酣睡,呼噜声震天,一旁的小桌摆着杯喝了一半的酒,如果鼻子和阿黛拉一样灵的话,可以闻到一丝草药的异香。阿黛拉蹑手蹑脚地走近他,戳了戳他胡子拉渣的脸,守卫没有任何反应。
{哇,睡得和死猪一样,魔药学果然是配方堆出来的学科,我这种菜鸟都能现学现配个像模像样的昏睡药。}
阿黛拉撩开守卫的上衣,摸出一串钥匙,小心翼翼的走进灯火昏暗的走廊。
在充斥着腐朽羊皮纸气味的档案室,阿黛拉找到了写有“真知会党羽”几个字的卷宗,其中有一份相当厚的笔录,完整的记录了马歇尔院长的审讯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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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马歇尔·扎卡莱亚斯
性别:男
年龄:73岁
族裔:人类/北巴克人
身份:平民、玛瑙杖学院院长、王国魔法部顾问、亚历山大协会会员、阿布力思公爵顾问团顾问
罪责/嫌疑:参与或策划邪神教活动
以下为笔录内容。
德拉贡纪207年七月十二日
笔录号:1
“旧神作证,本着正义与公平,此笔录绝对客观详实!”
审讯者:诺曼·富兰克林受审者:马歇尔·扎卡莱亚斯记录者:提尔·杰克逊
诺曼:你是否为真知会成员?
马歇尔:不。
诺曼:你在王都的同党已经将你供出,否认是没有意义的,将阿布力思的成员名单告诉我们,可以免去你的痛苦。
马歇尔:诬告,我并未参与任何所谓真知会,还请告知是谁做出这种荒谬的控诉。
诺曼:龙心学院的鲁滨逊教授你可认识?
马歇尔:认识,但与此人交恶,如果是他诬告的我,我并不惊讶。
……
诺曼:你的话我姑且信一半,暂时收押,我们会派人彻底搜查你的办公场所及住所。希望你是清白的,院长先生。
马歇尔: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诺曼先生,你似乎被什么东西驱使着,这一年来你做了太多不讨人喜欢的事情。
诺曼:为了旧神不被亵渎,为了王国的安宁,这些是必要的。心怀鬼胎的人才会对此心有芥蒂,今天就到这里吧,地牢你可能住不惯,将就一下。
7月十四日
笔录号:2
“旧神作证,本着正义与公平,此笔录绝对客观详实!”
审讯者:诺曼·富兰克林受审者:马歇尔·扎卡莱亚斯记录者:提尔·杰克逊
诺曼:我们搜查了你在玛瑙杖学院的办公室及位于城西的宅邸。
马歇尔:所以,发现了什么吗?
诺曼:没有。但是我们发现了一些端倪。
马歇尔:请讲。
诺曼:我们发现了一些暗格,在近期有活动过的痕迹。我从未听闻你有喝酒的爱好,你的同事也没有透露这一点,为什么你家里那个藏得及其严密的密室会装满了酒?
马歇尔:谁还没个私密的爱好呢?
诺曼:不要再掩饰了,你有同党。那些酒很新,是最近运进去的,是为了掉包原本存放在那里的禁忌物品吧。
马歇尔:不不不,那只是我托人从南方运来的酒,确实很新,我六月底才弄来,喝了一些。
诺曼:从谁那里买来的?
马歇尔:另一个马歇尔,马歇尔·都德,跟我重名的一个行商。
诺曼:我们会查清楚,你最好没撒谎。
马歇尔:那可要辛苦你们了,他常年出去倒货,能不能找到看你们的运气。
……
208年2月11日
笔录号:17
诺曼:王都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也没工夫跟你继续耗下去,老家伙,你可以走了。
马歇尔:不继续查查?我就这么走了还有点舍不得。
马歇尔·扎卡莱亚斯已经释放,但案件并未结案。
根据城卫队及教会指示,已暗中派人监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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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的记录,都是同样的套路,马歇尔露出马脚,常常是一些蛛丝马迹,然后很快被马歇尔用合理的解释掩盖过去。如此往复,竟拖了半年。
阿黛拉不禁感叹诺曼恐怖的耐心。她依稀记得自己被抓进地牢时,院长曾对自己说过,诺曼是个很难对付的人。现在看来,若不是教会的参与,或许阿黛拉那次根本没那么容易洗清“恶魔”的嫌疑。
更令阿黛拉印象深刻的,还是院长的聪慧与隐忍。地牢中半年的勾心斗角,还能保持冷静和从容,这不是常人能够拥有的心性与智慧。
话说回来,傻子也能推演出来,如果马歇尔是真知会的成员,他在阿布力思必定有大批同党,不然仅凭他在地牢里的应对,总有一天会败露。
{“不好,我得通知他。”}阿黛拉感到事情不妙。
{“别急,院长一定能猜到诺曼的意图,他聪明着呢,没看他现在正卖力的做着院长本职吗?”}
{“保险起见,我还是去会会他吧,智者千虑总有一失,况且他我们迟早要接触。”}
{“也好,你打算怎么接触?”}
{“亮明身份。”}
{“!”}
{“真知会继承者的身份。”}
{“……”}
阿黛拉将笔录放回卷宗,随意翻看了下另外几卷笔录,都是些可怜的藏有禁忌物品的平民,与真知会关系不大。
从档案室里出来时,守卫还睡得跟猪一样,阿黛拉物归原主,然后消失在夜色中。今天是开学的第一个周末。
周日这天白天,阿黛拉在维德维奇夫人家里继续着之前的训练,她问起夫人关于院长是怎样的人,夫人滔滔不绝说了很多。
在夫人眼里,院长是个迷人的老头,聪颖,多才,又善于交际与洞察,阿布力思的女人几乎都喜欢他。可惜他是个山里长大的平民之子,尽管他已经爬到了相当高的位置,这座城里依然有很多人不待见他。至于他参与真知会的罪名,夫人置之一笑,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对院长来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危险组织,根本不值得加入。
显然,夫人是把真知会当邪教了。
周日的晚上,伴随着钟声,阿黛拉无比忐忑又无比激动地摇动了院长宅邸的门铃。
“嘎吱——”厚重的铁匝木门被推开,一个挂着银白络腮胡的脑袋伸了出来。
“你是……干红小姐?晚上好,找我有事吗?”
“晚上好,院长先生,能进去说话吗?”
“emmmmm,嗯,请进。”
门被关紧,阿黛拉环顾四周,确认四周没有别人的气息,然后在院长疑惑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在胸口比出了神秘的“螺旋”手势。
就在那个瞬间,空气凝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