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鸣身边立着的一人倒没有看到陈鹤鸣那可怕的眼神,不过那句“给本官让开”他倒是听到了。
看着陈鹤鸣身上穿着浅青色的九品官服肆无忌惮的大笑,用手指着陈鹤鸣对其他人说道“哈哈哈,给本官让开。他居然说给本官让开。”
“哈哈哈,其他几人也笑了起来。”俊豪:“这位大人看着面生啊,不知如何称呼?你说来听听,你是什么官啊!”
陈鹤鸣:“你们都给本官站稳听好了,本官乃是皇帝陛下钦封的东宫崇文馆校书郎陈鹤鸣。”
“哈哈哈,东宫崇文馆校书郎,原来陈大人是位朝廷从九品的大员啊!失敬,啊,失敬。”这人嘴上说着失敬,但其动作随意,行为浮夸可没有一点尊重人的意思。
不过陈鹤鸣对他们也没兴趣,一看这些人就知道是官宦子弟,家中长辈在朝中做大官。要是一般的小官估计也不敢得罪他们这些在国子监读书的学子。
可是陈鹤鸣并不是一般的小官,虽说无奈做了官,步入了官场。但那也只是暂时的,要想脱离官场,陈鹤鸣有的是办法。
说起来陈鹤鸣也并不是什么好人,路见不平,行侠仗义那种事一般不会发生在陈鹤鸣身上。只要不惹上自己,他也不会去多管闲事。
不过摊上事之后,陈鹤鸣也不是那怕事的人。另一人也说道:“是啊,是啊!我等冒犯了陈大人还请陈大人恕罪啊!哈哈哈。”这人说话的语气比之刚才那人还要夸张。
不过,陈鹤鸣假装不明就里的说道:“无妨,所谓不知者不罪。本官身为朝廷从九品大员岂会与尔等一般见识,既然你等以知错,那就给本官让开道路吧。须知本官公务繁忙,没工夫和你们瞎胡闹。”
俊豪:“我说小子,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你一个区区从九品芝麻绿豆大的官居然敢在本公子面前耍官威。”“小子,你面前站着的这位俊豪兄可是礼部崔侍郎的公子。”
崔俊豪也不由的挺起来胸膛。陈鹤鸣问道:“那不知崔公子现居何职,位列几品啊?”
崔俊豪:“本公子暂时还在读书,还未有出仕……”陈鹤鸣打断他道:“这么说来,崔公子现如今还是白身了。”
崔俊豪:“不错,本公子如今的确还是白身。但家父乃是……”陈鹤鸣:“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你一个白身居然敢拦本官的路,是和居心?”
几人在国子监门口起了冲突,早已有人报之了国子监的孙祭酒那里去了。
孙祭酒闻言,有点不高兴。居然敢在国子监重地胡闹,简直无法无天。遂起身向大门走去。
此时国子监门口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给包围了起来。陈鹤鸣处在漩涡的中心位置,但并没有一丝的慌张。
孙祭酒到来后,一声大喝:“都在这里围着干什么?成何体统?”
孙祭酒在一众国子监学生心中的分量是很重的。一看孙祭酒到来,都不自觉的让开了道路。
陈鹤鸣与崔俊豪等人都向孙祭酒行礼:“见过祭酒。”孙祭酒:“嗯,刚刚我听说大门口有人起了冲突。是怎么回事啊?”
崔俊豪:“回祭酒大人,是这个校书郎在国子监耍官威。学生等气氛不过,因此与他争辩了起来。”
孙祭酒狐疑的看了一下陈鹤鸣。说实话,今日他第一次见陈鹤鸣。刚开始陈鹤鸣给孙祭酒的感官不错,不想居然第一次来国子监就惹出来麻烦。不过孙祭酒也毕竟不是常人,不会偏听偏信。
于是向陈鹤鸣问道:“陈大人,是这样吗?”陈鹤鸣:“回祭酒大人,本来下官取了书之后就要回东宫复命的。可谁知刚到大门这,就被这几位……”
崔俊豪几人:“祭酒,当时他……”孙祭酒明白了,这又是寒门与士族之间的矛盾。
说起来,孙祭酒也可以算是寒门出身。武则天为压制士族门阀而任命为国子监祭酒。不过,虽然门阀被皇室经过多年的压制早已没有了昔日的影响那么大,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远没到日薄西山的时候,这个崔俊豪正是出身于五宗七望中的博陵崔氏。
隋唐时代是身份制的社会,世家大族在社会上享有崇高的威望和地位。在所有尊贵的世家大族中有五支最为尊贵。即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其中李氏与崔氏各有两个郡望。所以称之为五姓七望,或五姓七家。
其中虎敬晖的家族就属于太原王氏。王氏在李治朝开始失去豪门地位,其他的几家也开始走了下坡路。
从心里讲孙祭酒有心偏袒陈鹤鸣,但崔侍郎的面子也不能落。孙祭酒便想和稀泥,于是说道:“好了,这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都各自散了吧。”
要是这样应该也就没事了,可崔俊豪等人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啊!刚刚他们已经知道陈鹤鸣并没有参加过科举,不是进士。但他却担任了东宫崇文馆校书郎一职。
虽说校书郎一职的官位不大,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要成为校书郎的条件可不低。于是几人就以陈鹤鸣没参加过科举,不是进士出身为由。说陈鹤鸣不配做校书郎,认为陈鹤鸣的才学不够。
陈鹤鸣看着几人说道:“本官虽然官职不高,但也是皇帝陛下任命的。有没有才学你们管得着吗?还是说,你们质疑陛下的眼光?”
这帽子扣的有点大,几人一时都没敢回答。不过崔俊豪争辩道:“我等自然不敢质疑陛下,但若是有人胆敢蒙蔽陛下呢?不知陈大人可敢与我等比试一番?看看陈大人究竟有没有资格担任校书郎一职。”
陈鹤鸣:“无聊。”崔俊豪:“怎么,莫非陈大人不敢了。倘若陈大人自认才疏学浅,那就请陈大人向我等低头认输然后辞去校书郎一职。”
陈鹤鸣:“崔公子是不是没睡醒啊?大白天的说梦话。本官虽不认为自己才高八斗,但比起崔公子几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崔俊豪:“陈大人既然如此自信,那为何不敢比试一番呢?”陈鹤鸣:“本官乃是朝廷命官,公务繁忙哪有时间陪你们瞎胡闹。”
崔俊豪:“说到底,就是陈大人不敢而已。”陈鹤鸣:“好吧,既然崔公子如此咄咄逼人,那本官只好舍命相陪了。不过要比试,就要有彩头才行。不然本官可不会陪几位耍着玩。”
崔俊豪:“好,就依陈大人。若陈大人输了就跪在我兄弟几人面前磕三个响头如何?”
陈鹤鸣:“没问题,那不知几位输了怎么办?”几人哈哈大笑道:“我们怎么会输呢?”
陈鹤鸣:“怎么不会,万一本官侥幸赢了呢?”崔俊豪:“好,那陈大人说怎么办?”
陈鹤鸣:“这样,若是本官赢了,你们每个人除了都跪在本官面前磕三个响头之外,另加一百两白银如何?毕竟找事的是你们五个人,比试也应该是你们五个人对我一个人。这属于以众凌寡,为了公平起见,你们若输了要多付出一些才行。”
崔俊豪等人一商议,便同意道可以。问陈鹤鸣什么时候比。陈鹤鸣:“不急,咱们先立下字据,签字画押。省的哪一方输了不认账。”
崔俊豪:“如此甚好,学生斗胆请祭酒大人做我们的见证人。不知祭酒意下如何?”
孙祭酒一看闹到这个地步,也不在劝。说道:“如此,老夫就给你们做个见证人吧。”让人取来笔墨,孙祭酒提笔刷刷在纸上将双方打赌的条件写下来。一式两份,让双方过目。
见双方均无异议,孙祭酒说道:“那就签字画押吧。”陈鹤鸣与崔俊豪等人提笔在字据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按上手印。这就不能反悔了。
崔俊豪:“陈大人,字据已经立下了,可就不能反悔了。”陈鹤鸣:“崔公子放心,陈某从不做毁约的事。”
崔俊豪:“那就好,陈大人不如咱们就开始吧?”陈鹤鸣刚想答应,不过这时一块云彩飘过,遮住了夕阳。天色忽然变得一暗,这时陈鹤鸣想起来自己到国子监是来取书的。已经在国子监耽搁了许久了。
于是陈鹤鸣对几人说道:“陈某今日到国子监乃是奉掌院学士之命前来取书的,还要尽快回去复命。这点孙祭酒可以证明。今日已经耽搁了太多的时间了,没时间和几位赌斗了。不如这样,咱们约个时间改日再比如何?”
孙祭酒:“不错,陈大人的确是来老夫这里取书的。这点老夫可以证明。”
“你该不会是害怕了,想避而不战吧?”另一个也签字画押的人说道。这人叫卢奇,是出身于范阳卢氏的。
陈鹤鸣:“陈某怎么会怕你们,只不过今日有公务在身不能耽搁而已。”
孙祭酒对崔俊豪五人说道:“陈大人既然暂时不方便,那你们就改日再比如何?倘若现在就比的话即便你们胜了,那样别人也会认为你们是趁人之危,胜之不武。你们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