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街上的行人与往常相比,稀少了点,但还好西市的胡人多些,在许多商店关门的情况下,仍然来照顾狮子楼的生意。
何明远前些日子净忙着和张永年斗法,没来得及处理食店的生意,这次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发现在张元宝的管理之下,狮子楼的盈利翻了一番。
这小子有变废为宝的本事,当初何明远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把鸭子身上的东西利用利用,他就全给端上盘子了。
酱鸭心,卤鸭胗,芥末鸭掌,鸭四宝,烧鸭舌,烩鸭腰,清炒鸭舌,鸭绒包。
用鸭子身上的五脏六腑,制成的八种菜品,号曰:全鸭宴。
何明远一手拿着算盘,一手看着账单,看着自家店在春节期间依旧是络绎不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经过一番汇总,狮子楼一个月的收入竟然能达到一百五十贯,除去成本,人工,税收,保护费,他能净收入三十多贯,一年就是三四百贯,而他手下的店铺不止一家。
虽然从张家接手的食店还不能和狮子楼相提并论,但只要再给他一两个月,他就能把狮子楼的模式推广开来,然后再向京兆府治下的二十二个县城进军,不用多,以每个月一家的速度向四周辐射,两年之内,自己的规模,就能扩大一倍,然后就是陇西,安西,西川,河东,河南……到时候狮子楼开遍全天下,自己就是大唐鸭王。
就现在这个规模而言,何家已经是年入万贯了,那要开遍全天下,还不是年入百万?
但他还并不满足于此,看到春节期间,人们都窝在家里不出来,他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外卖。
如果能把外卖搞起来,自己相当于打破了旧有封锁,翻一倍不说,涨一半儿是有的。
主意虽然不错,但真正干起来却有一定的难度,因为缺一样最重要的东西,手机,还得是智能手机。
“如果有一个随意召唤人物的系统就好了,直接来个,去吧!乔布斯!哎,就能让人人拥有一部手机,然后我就可以搞外卖了,可手机怎么造呢?”
正在这时,从大堂里传开了争吵声。
何明远的心立刻警惕了起来,元子修的警告一直在自己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他这几天时刻警惕着店里的一切。
一听到声音,他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跑了出去。
刚来到大堂,只见几个家奴模样的人坐在当中大吵大闹。
“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张元宝站在那里说道:“我就是掌柜的,客官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了,没必要生气。”
“你就是何明远?”
“那是我们东家,我是这个店的掌柜,有什么您跟我说。”
“你说了不算,叫何明远!”
张元宝无可奈何,只能让伙计去叫他。
这时,何明远走了过来,说道:“在下就是何明远,您有什么事情吗?”
那男子笑了笑,问道:“你就是何明远?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老子吃了一只鸭子,跟我要两只鸭子的钱?”
何明远回头看了看伙计,问道:“有这样的事情?”
“他明明就是吃了两只鸭子,却只给一只鸭子的钱,要走,我把他拦下了,他便在这儿闹。”
“放屁!我明明看人家吃了一只鸭子,你们凭什么要人家两只鸭子的钱?你们狮子楼莫不是开黑店的不成?”旁边一个大汉站了起来,说到,看样子应该是一伙儿的。
何明远不想与之纠缠,直接说道:“好,那只鸭子的钱,我们不要了,客官慢走。”
哪知道这人却不依不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骂道:“你说不要就不要?我今天偏偏要评评这个理!”
何明远强压着怒火说道:“客官,我奉劝你,别在我狮子楼捣乱!来人呐!”
高仙芝一听到号令,立刻带着伙计们跑了过来。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帮不良人从外面闯了进来,大呼小叫的,走在最前面的是长安县不良主帅。
“谁敢造次?”
这让何明远有些纳闷,不良人好像跟准备好了似的,就等着自己和这帮人较劲。
何明远越想觉得事情越不对劲,马上笑道:“袁头儿,您怎么来了?没什么事情,和客人别了两句嘴。”
“别了两句嘴?你们这刀枪棍棒的是在别嘴?全部给我带到长安县去!”
何明远见情况不妙,赶紧走到袁头儿身旁,给他塞了一把钱,想让他通融通融。
“你看,都是老朋友了,就不用这样了吧?”
那不良帅直接张开了手掌,说道:“都看清楚了,何明远贿赂公行,来啊!把狮子楼给我封喽!”
“袁头儿!”
“带走!”
“你们不能这样!我,我没罪!你们不能抓我!”
“狮子楼掌柜何明远公然抗拒执法,嗯!”
他一个眼色下去,一旁的不良人对着何明远的脑袋就是一棍子,当时就把他敲晕了过去。
“东家!”
“仙芝,你别添乱!”
张元宝死死地拦住了高仙芝,害怕他做出什么不利于何明远的事情来,他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你现在还不明白?这明显就是个圈套,你再添乱,东家就得死在牢里!”
“可,可这……”
“现在得赶快去告诉娘子,你快去呀!这儿的事情有我!”
高仙芝愤愤地叹了一口气,马上跑出了大门,像普宁坊跑去。
……
在距离狮子楼不远处的元家店门口,来了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与长安城中的马车样式不同,此车前宽后窄,轴短轮长,上有木棚,覆以毡帛,车辕,车轼,涂之以银漆,辔头,约束,饰之以金玉,但凡在江湖上行走的人都知道,这,是元家特有的马车,由草原上的奚车改进而来。
只见从车内下来一个老头,花白的大胡子布满了整个下巴,高达挺拔的身材使他看起来十分威严。
店内的掌柜一见东家到了,赶忙跑出来迎接他。
“东家。”
“闾掌柜,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了?”
“人已经被长安县抓起来了,就等您老说话了。”
“修儿是什么意思?”
“少郎君的意思是能打死就打死。”
元离坐到了胡床上,摇头道:“不可,何明远毕竟在长安还是有一定根基的,不然不可能杀得张永年片甲不留,如果是个平民百姓,杀了也就算了,可他的妻家,毕竟是姓崔,闹大了对谁都不好,这样吧!打个半死,让他拿上钱,滚蛋。”
“东家是想警告他?”
“打死怕麻烦,不打我在儿子面前没脸,教训一下吧!”
“我估计这小子也明白,即便是想斗,他也不是对手。”
“记着,千万别弄出人命来。”
“是。”
元离端起手中的茶碗,一饮而尽,道:“这茶没什么味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