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远立马说道“臣一定不负陛下厚望,尽心竭力,制出震天雷,以利军国。”
李隆基摆了摆手说道“朕不要你那些空话,说说吧!你的具体计划是什么,还需要什么帮助?”
何明远说道“臣是这样想的,臣要组办一家商号,由朝廷和民间,共同出资,而朝廷出大头,民间出小头,制作出的武器,再卖给朝廷。”
李隆基有点听糊涂了,问道“我出钱,买我的东西?岂不是多此一举?”
何明远想了一下说道“往常朝廷制作武器,都是在征调,工匠所为,都是为了朝廷,叫分内之事,仅仅能拿些工钱糊口而已,但人非圣贤,哪里会尽心尽力?这样一来,看似省了钱财,对朝廷却是没有好处的,这笔多出来的费用,其实是用来劝赏有功的工匠的。”
劝赏工匠,这还是李隆基第一次听说,百工技艺虽然也很重要,但毕竟是蒲丑贱类,重视他们?恐怕会被朝堂上的唾沫给淹死。
李隆基似乎已经预感到自己将会被狗血淋头了,所以他需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想了想说道“何明远,机会难得,你就放手去办吧!要多少钱到时候跟我说,要什么东西你只管借,不过这钱是由我出的而非朝廷,作坊也是你自己办的,我只管借钱收钱,关于作坊怎么办?你自己去办,朝廷不会多管。”
何明远感动得都要痛哭流涕了,他没想到李隆基竟然如此大方,马上伏在地上说道“臣!谢陛下圣恩!”
但他并没有掉以轻心,毕竟李隆基没这么好说话。
这时,只见李隆基又继续说道“不过这件事也不能任由你为所欲为,我听说前两天敬让从江南回来了,可以让他帮帮你,你觉得怎么样啊?”
何明远一听到敬让这两个字就感到一阵恶寒,但圣人既然说出来了,便不是什么容的商量的事情,他只好答应下来。
“臣以为,敬让为人正直,清廉守法,有他相助,再好不过。”
李隆基很好奇,他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随即问道“你不是和他有仇吗?你就不怕他挟私报复?”
“苟利国家生死已,,何况圣人信任微臣,明察秋毫,怎么会放任敬让和微臣作对呢?”
何明远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打消了李隆基的疑虑,他说道“算了吧!敬让还是让他继续做御史吧!既然你是兵部员外郎,那就给你派两个属吏。”
“臣遵旨。”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何明远缓缓地退了出来,在走出宫殿那一刻,差点跳了起来,平静的心潭从微波粼粼,渐渐发展为惊涛骇浪。
何明远拍了拍自己的脸,说道“呼!要冷静!呼!”
这时,守在外面的崔涤走上前来,问道“怎么样?事情成了?”
“成了!这件事还多亏了九叔啊!”
“你我自家人,休要见外,就是那个……哈哈哈!你明白吧?”
何明远心领神会,笑道“明白明白,明日我亲自前去府上拜谢。”
“我那新来了一位厨子,羊腿做的那叫个香啊!”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
……
为了庆祝今天的胜利,何明远让高仙芝去打了两壶酒,在清风楼订了烤鸭和羊腿,打算好好庆祝一番。
寺庙的客房在偏僻地带,与寺庙其实是一分为二的,所以即便是喝酒吃肉也允许,并不妨碍僧众们的修行。
何明远望着西明寺的红色高墙走去,他虽然住在客房,但他平日特别喜欢在寺庙里逛逛,去大雄宝殿参拜参拜,感受一下佛法的洗礼,虽然洗礼这个词似乎用在佛教不太合适。
门口高大的古槐已经遍抽绿芽,树木的根茎延伸出去,把寺庙门口的地砖都撑了起来。
它面前的石凳应该有几十年的光景,在风吹雨打的过程中,变得和寺庙的方丈一样沧桑。
一个白衣青年,身影瘦弱,头上裹着黑色巾子,独自坐在石凳上,全神贯注地翻看着,没有发觉陌生人的靠近,他似乎忘记了这次前来长安的目的。
那个陌生又熟悉的人逐渐靠近,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说道“江郎?你怎能来了?”
江仲逊抬起了头,惊讶地神情在他的脸上只停留了一瞬间,就立马消散,只是微微一笑,他还是那么的温文尔雅。
“我……我不放心你,得知你不仅没事儿,还做了兵部员外郎,我就打算回去,不过还是想见见你。”
“……”
何明远突然感觉气氛怪怪的,便立刻岔开了话题,说道“咱们不提这个了,我准备了些酒菜,咱们今日好好聊聊,你是不知道刚开始来的时候,一个人,那是有多难。”
何明远一把搂住了他,一边聊一边向客房走去。
夜晚时分,西明寺的许多房间仍然亮着,大多是些买不起房子或是假装清廉的官吏。
这其中自然有何明远他们,三人喝得醉醺醺的,高仙芝酒量一般,早已倒在了榻上,而何明远依旧在哪里和江仲逊边吃边聊。
别看这两个家伙身子骨弱,酒量却不小,席间何明远把自己被抓之后,到试射震天雷的事情,讲给了江仲逊。
“二郎,你是不知道,当时敬让脸都气白了,他想打我,打不着!哈哈哈哈!还有那个元子修,今天喝酒也是为了他,这小子想趁机抽我,被我一个鹞子翻身,躲过去了,我转头就是一棍子,抽的他……抽的他赶紧勒住了马,连,连动都不敢动,哈哈哈哈!啊呀!我还过去找他,问他,元兄?你用不用我扶你下去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哈哈哈哈!”
江仲逊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呀!你现在这手段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你就不怕元子修报复?”
何明远冷笑了一声道“怕?怕有个旦用?看他那意思不整死我是不打算罢手了。”
江仲逊问道“那何郎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你放了张永年一马呢?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这时,何明远怔了一下,他看着江仲逊,神情变得黯淡起来“我……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