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观察着那树洞,隐约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神秘气息自其中散逸而出。
当众人正在迟疑时,苗小巫已果断的越过众人,直接从那树洞走了进去。
看到有人带头,剩下的一群人中,不少人也反应了过来,迅速地从那树洞穿越而去。
也有少部分人,看着那幽深神秘的树洞,生出了退却之心,脸上露出了犹豫不定的神情。
过了几息,那青石羊又变作了活青羊。
青羊看了一眼未入树洞的几人一眼,头一甩,一道青光自其羊角射出,在几人未反应过来前便没入了其眉心,定住了他们的身体。
青羊一转身,走进了树洞。
随着青羊的进入,树洞又恢复成了古树树干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被青光射中的几人身体一动,便恢复了行动。
他们观察了一下四周,顿时发现了彼此。
“咦,你们也从这里路过啊?”
“是啊……”
只见那几个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慢慢走远。他们竟已丝毫想不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苗小巫等人走进树洞后,发现树内竟然别有洞天。
这里的空间四四方方,如同一间豪华私塾,很是空旷大气。
空间的一边摆放着整齐的蒲团、案几若干,另一边则是一处高台,高台上仅仅摆放着一张蒲团。
那案几上上面摆放着一盏茶,燃着一个小香炉。
苗小巫对于环境的布置很是留心,他特意以目光略过案几,又不动声色的扫过众人。
他发现案几的数量与在场的人数刚好相等。
“还请大家找好位置后坐下。”
众人回头一看,却发现一个七八岁左右童子在看着他们。显然刚才是他发声提醒众人的。
那童子虽然年纪很小,语气中却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听到他的话后,众人默不作声的各自寻了一个位置,盘腿坐下。
大家似乎很有默契,因而现场并未出现争抢座位的事情。
看到大家落座完毕,那童子点了点头,径直朝高坛走去。
只见他在距离高坛三尺之外的地方作了一个揖。
“有缘之人已至,还请老师现身讲法。”
说罢,他便向右前方走去,静静地立于蒲团的侧后方。
过了一会儿,只见那蒲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鹤发童颜,身穿白色道袍的道人。
只见他盘腿而坐,右手拿着一把拂尘,脸带笑意,温和的看着大家。
苗小巫认出,这正是一年以来一直给自己和众师兄传授道理知识的先生——婴宁先生。
今天的婴宁先生给人的感觉却是与以往不同。
以往多显露的是一份沉稳与世故,如同一个教书先生般,其学问令人信服。今天显露的却更多是一种缥缈与逍遥之感,令人自心中产生一种对自在的向往之情。
众人看到他的出现,立即按照平日里所学的礼仪,正坐后作了一个揖。
婴宁先生扫了一眼正坐的众人,微微颔首,表示回礼。
在目光扫过苗小巫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目光一顿,却又迅速地不动声色的移走。
只见他右手拂尘向后轻轻一甩,口中发出几句似偈非偈的话语。
“水清鱼嚼月,山静鸟眠云。和风扫残雪,青山独归远。”
声音不大,但传至众人耳边时,就如同响振九天的雷霆一般,让人瞬间恍惚,进入了空明的境界。
众人只觉得以往婴宁先生讲的儒、道、禅,其内容精微万全,很多以前死记硬背,不太懂的道理,突然似乎都有点理解了,有一种颇有所得的感觉。
苗小巫亦是如此,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收获知识,而获得一种内心的喜悦。他也料想不到,自己能掌握一种以前的自己似乎永远都掌握不了的知识与道理。
就在苗小巫陷入空明状态时,一道若有若无的黑气自他周身逸出。
那黑气逸出后,以虚空为七窍,以黑气为肌肤,瞬间组成了一张人脸面具。
那人脸面具形成后,在原地转了个三百六十度,便朝着苗小巫脸上扣去,似乎想要变成他的面具。
就在此时,那静坐于高坛之上,闭目垂帘的婴宁先生却忽然睁开了双目。
那差一线距离就要扣上苗小巫的人脸面具忽然静止不动了。
不仅仅是面具,仿佛周边一切时空都被禁锢了似的。
自婴宁先生的目光中射出了两道白光,后发先至,直接击中了人脸面具,只见白光击中面具后,瞬间扩散至整张面具。
随后,整张面具化作了星星点点,湮灭不见。
一道断断续续的轻微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什么?梦境……时……正气……仙……”
看到面具消散后,婴宁先生恢复了闭目垂帘状的状态,只是嘴角微动,似乎在讲授着什么,却又没有声音发出。
四周的环境也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幻觉一般。
“什么?我竟然化身了苗小巫,这是什么情况?”
徐林看了一眼周围环境,瞬间蒙了。
坐于高坛上的人,和周围的众人,自己居然天生有一股记忆一般,好像都认识他们似的。
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扮,想了一下自己的处境,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叫做苗小巫的人的体内,并共享了他的一些记忆。
他试着去控制苗小巫的身体,却发现自己根本影响不了后者的任何行为。
徐林思考了一下,心想,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围观视角?
他又试着大声说话,却发现出了自己,似乎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听得到。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所传承的知识,似乎没有任何一个知识点可以解释自己目前的状况。
就在苦恼之中,他忽然感受到了一双注视的眼光。
“咦?”
他抬头并发出了一个惊疑的声音,心想,莫不是有人能看到自己?
原来不知何时,婴宁先生正目光如炬的看着苗小巫。
感受着婴宁先生的目光,徐林的直觉告诉他,婴宁先生其实是在看自己。
“当年庄周做梦化为蝴蝶时,不知道自己本来是庄周;当他醒来后,在惊惶不定之间终于发现自己原来是庄周。庄周与蝴蝶,到底是庄周在梦中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在梦中变成了庄周呢?”
徐林没有猜错,他刚在心中下了判断,耳边便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