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所率领的王宫禁卫自搏杀开始,就被急于与秦军作战的三万赵边骑抛弃,和四万长矛步卒卷到了一起。赵嘉手下的这些王宫禁卫长于剑击却疏于战阵,再加上身边的持矛步卒已经杀红了眼根本没有配合,各自为战下赵嘉手下的这批王宫禁卫已经死伤过半。所幸步卒中还有一些人保留着最后的理智,一些持矛老卒见赵嘉身边的护卫松散后,立即蜂拥过来护卫。
就在此时,秦子戈带着两翼的骑兵呼啸着向赵王嘉扑来。骑兵冲步兵,最难的是打开对方的军阵。而这一点对于“武艺高强”的秦子戈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讲真气附在手中长矛上的秦子戈无人能挡,在秦子戈的带领下,两翼骑兵只用了两个回旋便搅散了赵军已经乏力的持矛步卒,将代王赵嘉围困在一个看似松散却又无法突围的大圈子里。
秦子戈策马飞奔而入,在白发飘飘的赵嘉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击的时候就被秦子戈探手掳到了马背之上。那些剩余的王公禁卫见状齐声向秦子戈扑杀过来,不过因为赵王嘉的原因,这些人有束手束脚唯恐伤到被秦子戈掳到马背上的赵王嘉。秦子戈借着赵嘉这块绝佳的挡箭牌带着骑兵冲出了王公禁卫的包围,冲出包围后的秦军回身就是一波万箭齐发。接着又是一波回旋冲杀,不到两个回合的反覆,赵嘉的王公禁卫军已经全数覆没。
处理完这些死战不退的王公禁卫军后,秦子戈驮着赵王嘉带着身后的秦军开始在战场上四处奔走,“赵王嘉已经被俘,尔等还不速速放下武器!”
尽管那七万赵军都心存死志,但是赵王嘉被俘的消息让他们心中的斗志被浇灭了。失去斗志后这群人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他们放弃了抵抗将自己的身体送到了秦军的刀兵之上。
片刻后,随着赵军七万主力的覆灭,这场空前惨烈的大搏杀终于结束了。
获胜的秦军没有欢呼,他们互相搀扶着走下这片血淋淋的战场。
此刻,王贲的营帐中。赵王嘉一脸死灰的跪坐在地上,王贲则站在帐中听着秦子戈的训斥。
“王贲啊王贲,战场是你心慈手软的地方吗!若是你今日应对不及,这十万秦军今天就要因为你一个人的妇人之仁而断送了!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我原本以为你是想借两次主动让步打消敌方的死战之志,减少我军的伤亡!可你干了什么?”
就在这时,秦子戈察觉到帐外有人。
“进来!”
随着秦子戈的命令,之前随秦子戈冲杀的那个两翼军团的副将走进来。
“什么事?”
看了一眼低头挨训的王贲,来人拱手说道:“战损出来了!”
“多少?”
“战死三万,余者人人带伤!”
听到这个数据,王贲的头越发的低沉。秦子戈回头看了他一眼对那人挥了挥手,被帐中压抑的气氛弄的喘不过气来的副将见状逃一般的离开了营帐。
返回主位坐下后,秦子戈没有再训斥王贲,而是扭头看向跪坐在地上的赵王嘉。
“赵嘉,如今秦军已胜,你是不是应该履行你之前与王贲的承诺了?”
赵家一脸死意的说道:“赵军七万主力已经全数覆没,所余者不过两万老弱妇幼,对秦国已经造不成威胁!你们若是不放心,可以将我们一同坑杀。你们秦军不是最擅长做坑杀战俘这种事吗?”
秦子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王贲就抬头说道:“公子不可,若是屠戮战俘,于秦国一统天下有害无益!”
秦子戈无语的看着王贲说道:“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王贲闻言连忙摇头,“不是,不是!”
秦子戈伸手制止了王贲的解释,“局势已经稳定下来,剩下的事你自行处置吧!父王那里我会替你解释一二的!”说完,秦子戈搜的一声离开了王贲的军营。
离开王贲的军营后,秦子戈在代城里的王宫中找到了李牧。
看到李牧后,秦子戈感慨道:“赵嘉或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勇敢!他被我俘虏后就没有了求生的欲望!”
李牧闻言喃喃道:“或许死亡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吧!”
秦子戈闻言摇头,指着远处空荡荡的王座对李牧说道:“坐在那个位置上,就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以死明志是最下乘的做法,如今代国还余两万老弱妇幼,这些人的丈夫和儿子已经悉数死在战场上,他若是再选择死亡那这些人就真的没有活路了。真正的强者,从来不会因为某件事而壮烈的死去,而是因为某件事选择卑微的活着。”
亲眼见证了赵国的覆灭后,心情郁郁的李牧和秦子戈返回他在荒漠中的据点。
……
三日后,王贲给秦王上书:代王嘉被俘获,赵代军主力七万余人悉数战死代城两万余老弱妇幼,在秦军守护下仍自杀过半,剩余人口已迁入邯郸代城经此一战已经成为废墟,不能驻军此战,秦军将士战死三万余,存活者人人带伤,已退入蓟城整军待命。
旬日之后,新任长史蒙毅赶到了蓟城。
蒙毅对全体灭代将士宣读了秦王的王书,王书中秦王褒扬了秦军将士对最后一支赵军的猛勇搏杀,赏赐了三车王酒,特许灭代将士痛饮三日。当夜,王贲设军宴为蒙毅洗尘,聚饮对谈间说及灭代之战,王贲心绪别有滋味,不禁一声沉甸甸的长叹。
蒙毅笑道:“战场惨烈,古今皆同,将军当有武安君白起之豪气,何叹之有!”王贲摇头道:“对代之战,非大战也,却亡我三万余将士,贲身为大将,何能泰然处之?”蒙毅沉吟了片刻,轻轻叩案道:“将军既然言及于此,在下不妨坦然相告:将军对代军的战法,朝臣原是多有议论,独秦王大为嘉许,将军无须上心也。”
王贲摇头道:“朝臣之议,恐怕皆认为我滥施仁义吧!”蒙毅闻言笑道:“大王之嘉许,将军不欲闻乎?”王贲道:“王若嘉许,当有王书。今无王书,王贲岂能当真!”蒙毅哈哈大笑:“果然,大王料事如神!”说罢一招手,帐口肃立的一名书吏捧过来一支黑龙卷轴,蒙毅按照密令拨动机关打开后从里面抽出一卷羊皮纸展开,念道:“秦王特书:王贲对代之战,一举廓清北中国,其功大焉!贲之战场处置,至为得当,大彰秦军战场正道,大显华夏一统大道,各军各将殊堪效法!秦王政二十五年秋。”
蒙毅读罢,双手捧到了王贲面前道:“如此王书,将军心下当安也。”
王贲犹豫了片刻后问道:“大王可曾接到子戈公子的奏报?”蒙毅闻言笑道:“大王早知道你会有这一问,特命我向你陈述。大王是先下的王书,才收到子戈公子的奏报!”说完蒙毅故作神秘的问道:“对了,你想不想知道子戈公子奏报的内容?”
王贲见蒙毅卖关子,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蒙毅感叹道:“子戈公子信中所说与大王的意见不谋而合!言语间对你这个曾经的手下可尽是赞美之词!奏报最后,子戈公子说如果有人揪着不放就把锅甩到他的身上!”
王贲闻言心中暗暗发誓:“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