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巫之所以把一切全盘托出，就是想把潭儿托付给他，自己如今连抬手都很困难，照顾不了潭儿三年五载了。

龙瑞看上去不聪明，但到底还是守着底线，他又本来是天命所归，潭儿在他身边或许会吃苦，但不会吃亏。

“成龙会经历龙狂期，龙图腾本是压制龙狂的存在，你最近是不是老做噩梦？”

龙瑞直点头，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感觉白天精神不振，噩梦磨了他很长时间。

“梦是狂躁之后你即将做出的毁灭性行为，有了龙图腾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但是那些行为会在你脑海里面过一遍。

等你哪天不做噩梦了，就来我这，我把龙图腾给你解了。这个信息你可以告诉其他村民，我也看开了一些事情。”

龙图腾不仅压制的是狂躁，还有一部分龙性，化龙之后，有了龙性，实力会更强盛。

村巫思考了几秒，看着龙瑞的脖子道：“其实……你体内也有些东西。”

龙瑞自然知晓。

村巫往井里面投药，他不清楚原主，但龙瑞来后就发觉这里的井水太清冽甘甜，每天下肚至少一桶水，恐怕那些药都可以团成一个五厘米大的结石了。

“我可以尝试把它们弄出来。”

虽然自小积累，年代久远，很多粉末都已经融进了血脉之中，抽离不来，但最近的应该还可以。

而且只是把粉末团结移除，费不了多大劲。

“我需要怎么配合吗？”龙瑞爪子放在后腿膝盖上，任何可以使自己变强的方式他都想去尝试。

不说想成为王者，只是不想再面对挑战时，做一个怂蛋。

村巫的爪子突然变长，长度快接近手指，就这样朝龙瑞的脖子伸来，龙瑞潜意识往后躲，村巫的爪子就困窘地停在半空。

龙瑞眨了眨眼，脖子缓缓移向了村巫掌心，村巫这才顺利圈住了他的脖子。

村巫闭上眼，通过掌心把自己的感知引入到了龙瑞身上，之后很是诧异的睁开眼睛。

龙瑞疑惑：“怎么了？”

“按理说，药与血液是可溶的，而你……这样自动排除了它们！”

“该不会是我全部吸收了吧？”龙瑞提出了最坏的结果。

“有这个可能。”村巫很是赞同的点头，龙瑞怅然若失，既然已经这样的情况，反正自己也已化龙，大不了再多修炼几年几十年，几百年。

“不过……”村巫把手脱离了龙瑞的脖子，“你不会这样。”

村巫把手摊开，掌心赫然躺着一颗白色的球状物，“你很幸运。”

这球由内而外的积累着，球心就应该是最早吸收的白色粉末，不过因为积在腹中，那是龙性的散发与收合处，倒也起了相似的效果。

龙瑞先是感到嗓子被一扯，接着腹部一热，有一种狂躁在脑海中迸射。

“牵制住。”

村巫的声音对于此时的龙瑞来说如钟声撞耳，有穿云裂石雷霆万钧之效。

龙瑞的爪子四合紧握，脑中有几股不同意识在猛烈冲击碰撞着，以至于他的身体都在不住地颤抖。

最后，龙瑞终于安静下来，整个人瘫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像根咸鱼一般。

我太难了……

只有不断眨动的眼皮显示着他还活着，龙瑞喃喃低语着：“龙性原来是这个意思。”

“龙本狂躁，龙形时本无龙图腾的存在，反而是化为人后，肉身脆弱禁不住狂躁的爆裂，才会演变出龙图腾。”

龙瑞闭上眼，无赖地想就此睡过去，却被村巫喊了起来。

像是在喊着口号，村巫突然凑上前，盯着龙瑞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我希望你能复兴龙族！龙不是猫猫狗狗都能欺负的，也不是蜗居在山村里的！我们能登天亦可潜渊，能呼风亦可唤雨！”

龙瑞坐起来驼着背，萎靡不振，抽了抽嘴角，附和着蹦出了几个字：“是啊。”

龙瑞走出这个小黑屋时，感觉就像是这天一样浑浑噩噩的，但村长的口号还是让他清楚的感知到自己体内的血液流得欢畅。

不过看起来那时村巫的劲头比他强上了很多，想做霸主的好像她才对。

龙瑞没精打采地走了几步，便蹲在路边开始拔草，扯出了几颗草根，累得瘫倒在草丛上。

拔草也好累啊……

龙瑞看着那不甚明朗的月亮，突然感觉有些刺眼，于是双眼一合，又感觉合上眼睛得做点事，于是去约见周公了。

其实村巫对他说了一晚上的历史，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出来之前就对村巫说：你放心，我会像对待女儿一样对待龙清潭。

这也不是在占便宜，他真的觉得如果有个这样的女儿，此生就心满意足了。

他在孤儿院常怨恨自己的亲生父母，既然不能抚育孩子，为什么要把他们生出来？

后面看开了，也就罢了，只是心中总会留下一些别的想法。

自己如果有了孩子，一定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捧在她面前，任她选择。

孤苦伶仃的过了十几年，现在情况好转，但他也是占着别人的身子，有时会感觉到一种愧疚，会感觉此时的幸福是偷来的……

虽然龙瑞说的最后一句话让村巫很不满意，但她到底是放下心来。

村巫把玉蝶收回了斗篷里的口袋，重新回到了地下宫殿。

龙清潭已经醒了很久了，坐在玉床上无聊地卷着头发，体表结了一层漂亮的霜。

村巫摸了摸她的头发，龙清潭的头发是微卷的，像海藻一样，从上往下滑，松手的那一下又会弹上去，手感极佳，她照顾了九年的潭儿啊。

只想把命过得再长，越长，看着潭儿长大配偶，从此就可以把潭儿交付给另外一个人，陪伴她后生的那个人，这辈子也不算白忙活一场了。

“好些了吗？潭儿。”村巫的声音像是要融进了空气中，有些飘有些散。

“好多了，主要是潭儿老是偷懒，不然就可以一招制敌。”龙清潭玩着村巫的衣袖，娇嫩嫩地说。

“潭儿已经很棒了啊，祖奶奶还想拜托潭儿一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