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8章 雨天里的访客(1 / 1)宁输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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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白鹿国庠的气氛很融洽。

距离太府考核还有两天的时间,书科的少男少女们也正式结束了自己在白鹿国庠的课程,按照惯例,考前都要提前三天放假,调整一下作息规律,然后再去看看太府安排的考场。

至于这帮子贵家少爷们是去看考场还是去青楼赌坊,学院可就管不到了。

因为没了课,所以宁舒的生活也变得单调了起来,除了每日的修炼,剩下的便是去藏书楼看看书,抽空看看真题,然后......去去红堆雪。

他当然不是去消遣娱乐的,而是去讨论学术问题的。

其实也本没有想去,但有小厮来传了信,说周夫人很是关心宁小先生的备考情况......

这一句关心竟是让他在这场断断续续的雨季中也断断续续的去了红堆雪好几次。

因为宁舒也有点喜欢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

所以此时的他正坐在红堆雪的那个后院里。

......

......

风月场所大都是华灯初上时才开张,此时是白天,偏又遇到个恼人的雨季,今日的红堆雪外风雨细细,加上些从楼中传出来的细微丝竹声,显得格外冷清。

姑娘们都聚集在一起,嗑嗑瓜子聊聊天,用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因为雨天少客的缘故,原本动听的丝竹声也变得有些哀怨,直到一个腰间别着剑,手里撑着伞,怀里揽着书卷的少年低头而入,这种情况才得到改变。

宁舒起初还很不好意思,来了两三次后也就习惯了,连楼里的管家小厮也都认得了这位颇讨周夫人与姑娘们开心,进青楼不为风月之事只为温习功课,进出女儿家后院如回家一般熟练的一脸冷酷且有礼貌的少年郎。

随着小厮在楼中扯着嗓子喊出一句宁公子来了,一时间清冷的红堆雪内回荡起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在宁舒拜见过周夫人,走到后院里后,一群俏丽的姑娘将他围在中间,或是关切着询问一路上有没有被雨淋着,或是接过少年手中的书卷温柔的埋怨不要学习学太晚,或是蹙眉疑惑今天是不是有些身体不适,为何脸有些红。

仿佛这少年才是红堆雪中豪掷万金的大贵人。

宁舒当然没有挥挥手金银无数的奇妙能力。

那一夜少年为了寻人而来到红堆雪楼下,那一夜青楼姑娘们倚栏浅笑将少年激进楼内,那一夜红堆雪的周夫人语重心长的一番教导后,这楼子里对少年的态度可出奇的好。

首先是因为楼中姑娘见惯了富贵气,难得看见一张干净可人的稚嫩小脸,说话做事间羞涩中又不失分寸,礼貌得体,懂得尊重人,比那些油腻肥胖的中年男人不知之要顺眼多少倍。

其次是因为他与楼中最受宠的清倌人雪散有着太府这层奇妙的关系,又是个读书考学的少年,自古不知多少大才子与青楼姑娘发生过一些浪漫的事,再加上大家又没有那些巫山云雨的隔阂,就如同姐姐们对弟弟一样,聊聊天,说说做学问方面的事,楼里姑娘们自然感觉新奇又喜欢的紧。

最重要的便是他与周夫人关系十分的好,能让周夫人关心的一个后辈,作为夫人手下的姑娘们,自己不得表现得更关心一些,就算做不了那些个红纱帐里的妙事,捏捏小脸摸摸头,亲近一番又有何不可?

“这数科题可一直是我的弱项,当年的考核也仅仅只得了一个甲等末,但这道葭生池中的答案应为水深十二尺,葭长十三尺,用《九章》中的勾三股四弦五之法即可解的。”

宁舒可不知道洛城的江湖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更是不知道数十日前的那个晚上竟是洛城暗流涌动的开端,他依然向往常一样坐在亭子里与红堆雪众位姑娘们讨论着学术问题。

“不过话说回来,你可得好好考,若是落榜的话,到时候周夫人肯定会责罚我们,说是我们把你祸害了,到时候说不定要委屈的好好哭上一场,这姑娘家的眼泪你忍心看?”有姑娘埋怨道。

“哎呀,瞧程玥你说的,宁小先生哪里能舍得我们受委屈,要罚也罚的是雪散姐姐,这宁舒每日来可都是和她讨论问题,要这样都考不上,岂不是没了天理?”

众位姑娘的话看似是在打趣,可又实实在在的透着关心,这也是宁舒不抗拒来这里的一个原因。

“这文家学科你已经没问题了,御射两科倒也不用太过担心,毕竟到时候是要分开考的,这些天抓紧把乐科的云门,大咸这两门古乐的理论知识温故一下,这两门是太府教授们近年来比较喜欢的,剩下的应该就没问题了。”雪散笑着说道。

虽然知道宁舒本身就有着很好的基础,但楼中的姑娘们还是对于自己能亲眼看到一个太府学子的诞生这件事十分开心。

“考取功名了莫要嫌弃我们这帮没文化的女儿家哦。”

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话,若是连红堆雪的姑娘们都说自己没文化的话,那平康坊其余的楼子里该如何介绍自己。

宁舒笑着一一应下,不说别的,单是同雪散姑娘请教问题可要比自己埋头苦读收获要来的多,他又怎会轻视了这楼中的谁?

眼看天色不早了,晃晃悠悠又是一个日出日落,宁舒与一众女子告别后,撑着伞走出了平康坊。

......

......

雨势并未停歇,雨水落在地面上又弹起,溅湿了裤脚。

白鹿国庠中的湖泊上弥漫着一层白蒙蒙的雾气,水气飘散间,湖边的书房都快要快看不清了,宁舒的视线自然不会被这水雾遮挡,他避着水洼,朝着屋子走过去。

忽然他停下脚步。

一个男子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屋檐下,穿着淡蓝色袍子,衣袍上系着把长剑,怎么看都是一副潇洒打扮,可偏偏今天下雨,偏偏风还大,油纸伞起到的作用似乎并不是很大,被风吹得毫无运行轨迹的雨水将那个青年衣袍打湿了不少,连腰间剑鞘上也挂着水珠。

但他并未在意这些,惫懒的面容像是要在屋檐下睡着了一样,正是此前领着宁舒去道部注册了身份信息的神朝年轻一代第一人——谢希孟。

惫懒的人在这白鹿国庠里通常都出现在春日里那些老教授们晦涩难懂的课上,但在这个雨天确实少见,因为大家都顾着躲雨,没有功夫在外面慢悠悠的消磨时间。

但谢希孟仿佛丝毫察觉不到雨水打在身上的湿漉漉的感觉,他那样安静的站着,像是一个看雨看的有些困的游人。

宁舒也喜欢看雨,但不同的是,他看雨是在思考,而谢希孟像是走神。

“雨很大。”

在宁舒与他并排站在屋檐下沉默的看了一会雨后,谢希孟开口道。

宁舒心想这是个开场方式,难道不应该说上一句我等你好久了吗?这位惫懒的年轻强者好像总喜欢不做任何宣告,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自己。

“是的,很大。”宁舒顺着谢希孟的话答道。

“今天晚些时候雨会更大,更猛烈。”

“有多大?”

“能席卷整个洛城。”

宁舒挑了挑眉头,看着谢希孟腰间的长剑说道:“我知道雨很大,可这似乎与你在白鹿国庠避雨并没有什么关系,要知道道部和书院坊离得可不近。”

“我喜欢你的剑。”

“谢谢,我也喜欢我的剑。”

谢希孟的话题转折直接的就像是一言不合就拔剑的侠客,再看看他站的笔直,宁舒能感觉到此人已经将自己的剑意刻在了骨子里,这样的剑意他看不透,但绝不是惫懒。

“下雨天出去散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宁舒看着面前越下越大的雨,说道:“既然有趣,那便去散步吧。”

谢希孟回应道:“一个人散步难免缺少意境。”

“我经常一个人散步,感觉并不差。”宁舒并不认同他的这个观点。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乐趣,两个人自然也有两个人的好处。”谢希孟也同样目视前方说道:“能不能不要这般和老道士参悟玄机一样说着没头没脑的话,我觉得这样下去很浪费时间,要知道浪费一个人的时间就等于谋杀那个人的生命。”

“这么说来倒是你先出的手,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直接说,我还有事情要做。”宁舒回答道:“若是要看下雨的话,我比较喜欢在房子里透过窗户看。”

“那我们进屋里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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