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27在地上趴了一会儿，连最后一个婢女也散了，觉得无趣，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阵熟悉的娇笑声从身后传来。

9527一怔，身子直挺挺地立在原地。

那笑声好熟悉啊！似曾相识的感觉。啊！这不就是那个接受了他的搅屎棍并向他致谢的姑娘么？

他一阵激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她。

可是，9527不敢回头看，因为他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么？这是很简单的问题啊！

可是，万一他回头看了，却发现她的长相实在不堪入目，那该如何是好？

是继续跟她好下去，还是扭头就走，以后遇到了也当做陌路？

9527很纠结，内心乱成了麻团。

“你胆子好大呀，居然装死来骗她们，要是被她们发现了，你肯定会死的更惨！”婢女咯咯笑道。

9527没有回应，但是他的身体在轻微地晃动，可见他现在非常的紧张。

“喂，你不会是个聋子吧～听不到我说话？不是吧，你刚才还跟我说的好好的。”婢女又笑。

刚才跟她说过话？

刚才好像只跟一个婢女说过话吧，就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

9527突然回想起那个婢女的模样来，虽不算倾国倾城，但也颇有几分姿色。至少不是个歪瓜裂枣。

9527突然变得很兴奋，转过身来，看了那婢女一眼，果然，她就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婢女，而且，现在看起来，她的姿色比刚才更加出众。

她斜倚在墙上，双手压在背后，一条腿弯曲着踩在墙上。有风吹来，撩动她长长的头发，有种仙女的既视感。

9527走过去，笑着说：“我不是哑巴，也不是聋子。我是个正常人，我能说，也能听。你刚才说的话，我都一一刻在了脑海里。只是不知道，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有没有放在心上？”

婢女扑闪着迷人的大眼睛，手指抵着下唇，问道：“你说了那么多话，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句？”

“就是问你是否愿意嫁给我那句啊！”9527笑说。

“呀，原来是这句啊，我想起来了。你确实说过，给我的印象特别深，想忘都忘不了。当时我还吓了一大跳呢，心说哪个憨货居然在厕所里用搅屎棍来跟人家告白。所以，我就当场回应了。”

婢女眉头一挑，问道，“我的回应，你收到了吧？”

9527点点头，“你真是伤透了我的心。我那么喜欢你，你居然残忍地拒绝了我。但是你又拒绝的那么委婉，让我心存幻想。”

“我已经明确拒绝你了呀，你怎么还存在幻想呢？”婢女问。

“因为你在搅屎棍上给我留下了信物呀，虽然这信物有点异类，但我还是非常的喜欢。你一方面拒绝了我的求婚，另一方面又拿信物来勾搭我，我能不对你产生幻想么？”9527说。

婢女噗嗤笑了，“没想到你那么恶俗，居然把那东西当做信物。我真想挖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鬼东西，会让你产生这么恶俗的想法。”

“在遇到你以前，我脑袋里有什么我不知道，但遇到你之后，我脑袋里有什么，我却非常清楚。”

“哦？”婢女被勾起了兴趣，饶有兴味地望着他，“那你现在脑袋里都有什么？”

“你！”9527庄重地说，表情严肃的像在开一场追悼会。

“我？”婢女显然被震惊了，指着自己，摇摇头，“我好端端站在这里，又怎么会在你脑子里！”

“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不要装傻！自打我遇见你，哦不，是听到你的声音，打那开始，我就忘不掉你了。我的脑袋里全都是你魅惑的声音和迷糊却美丽的身影。”

婢女愕了一下，随后又吃吃笑了，“那你为何不当着我的面向我告白，却选择如此另类的扔搅屎棍的方式？别说是我，就是换做其他任何人，也接受不了你这般奇葩的求爱方式。反倒会把你当做一个不正经的人，甚至是不学无术的臭流氓！”

9527沉默了。他在思索究竟要不要告诉她实情。他很纠结。每个人在一生当中都会遇到许多纠结的时刻，像早晨穿什么衣服上班，又或者晚上跟哪个姑娘谈恋爱，又或者该说什么样的话来讨取领导的欢心。

9527以前也经常纠结，但他认为，以前的纠结都是小纠结，根本无法与现在的大纠结相提并论，就像老碧发明的大厕所，相比小厕所，绝不仅仅只是面积大一些、空间足一些。它带给居民生活方式和观念意识上的改变，是小厕所无法比拟的。

9527和婢女是一见钟情（单相思）。一见钟情这种东西，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是没有任何生存空间的。一城之主老碧发明了大厕所，他的思想够前卫吧，可他照样接受不了雪碧的自由恋爱。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9527之所以如此纠结，就是怕婢女知道他是一见钟情后，嫌他轻浮，误会他是个浪荡子，然后拒绝跟他交往。

9527纠结了好一阵，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对她说，“我之所以不当你的面向你告白，只是因为我没有时间！我今天才发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你这样美丽的女子，也是今天才爱上你的。”

婢女吃了一惊，故意做出夸张的惊愕表情。

9527一看，心下暗叫糟糕，她果然接受不了他的一见钟情，她果然要误会他是个浪荡子了。

9527急忙解释，因为慌张，说话结结巴巴的，且毫无逻辑可言，“我虽然第一次遇见你便喜欢上了你，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对你的爱是认真的，是矢志不渝的。如果有所反悔，就让我出门被马车撞死……”

婢女扑上来，用手堵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再说下去，“傻瓜，为什么要发这么狠毒的誓言，你死了，你让我怎么办？我可不想刚恋爱便失恋，那样未免太不吉利了。”

9527睁大了眼睛，拨开她的手，“你不恨我？”

“恨你什么？”

“恨我轻浮啊！我没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轻易爱上了你，你一定会觉得我轻浮吧！”

婢女笑着摇摇头，“我不是那么拘泥的人，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遵循内心的想法就好啦，干嘛要在意父母的命令和媒婆的眼色？我又不是跟他们一起过日子，除了我深爱的人，我不会跟任何不爱的男人一起生活。”

“那你爱我么？”9527问。

“兴许爱吧！”

“什么是兴许？”

“兴许就是兴许，就是不确定。你第一次向我求婚的时候，我是讨厌你的，所以不爱。这一刻，我觉得你值得我爱，所以我爱。但下一刻，我就不知道了。兴许出了厕所，我又遇到了比你更值得我爱的男人，我就不会再爱你。”

9527仔细琢磨婢女的话，一会儿爱，一会儿不爱，真是让人伤脑筋的事情。他喜欢婢女，觉得她纯洁美好，可又觉得她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

如果见一个爱一个，算是一见钟情的话，那她无疑是前卫的，是不拘泥旧俗的。可如果见一个爱一个不算一见钟情，那她只能算一个免费的妓女。

9527是不屑与妓女交朋友的，恋爱更不可能，结婚更是不可能。所以，9527必须仔细琢磨她的话，分清楚她到底是纯情的少女还是浪荡的妓女。

如果她是纯情少女，他会一如既往地追求她。可如果她是浪荡的妓女，他也不会舍弃她，他会从她身上拿回他所付出的，然后再狠狠把她甩掉。

“如果你遇到一个更爱的人，可我还爱着你，那怎么办？”9527问。

“没事，如果我遇到了更爱的人，而你还没有找到更合适的，我会偶尔回来安慰你的，直到你找到合适的。”

“如果我一直找不到呢？”

“如果你一直找不到，我就一直回来安慰你。”

“那我不成了你的小三？”

婢女笑道：“只要你高兴，我也高兴，小三小四又有什么区别？爱情本就是甜蜜的事情，所以才会有人不断地渴求爱情。那些苦命的鸳鸯，厮守在一起，辛苦煎熬，又是何必呢？人到世上来一遭，本就不容易，如果能够开开心心地活，为何要执拗呢？”

9527大概知道婢女渴求的爱情是什么样的了，只要能够快乐，跟谁相爱都没有关系。爱情本身就是为了追逐快乐，开心就好。

9527心中五味杂陈，既有爱情的甜蜜，又有随时失去爱情的忧虑。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只能不停地取悦婢女，才能让她始终快乐，才能让这份随时都会崩溃的爱情永远坚固。

更重要的是，以后绝对不能让她有机会接触其他男人，这样，她就不会喜欢上其他男人，而抛弃他了。

9527说，“既然我们现在相爱着，不如我们趁热打铁，原地结婚吧！”

婢女摇摇头，“这个地方不太合适，一点儿正形都没有。不如挑个好日子，隆重地摆一桌，再请亲朋好友过来热闹一番，也好让他们知道我俩已经在一起了。免得他们误会我们俩乱搞！”

9527有些蒙，不是说好了一见钟情，不拘泥旧俗么？怎么还要请客吃饭挑选黄道吉日？

他隐隐感觉，婢女还是很在乎旧俗的，她还是没能从旧约中跳脱出来。

想到这些，9527有些失落。他原本以为寻到了一个不落俗套的姑娘，谁料，她还是跟其他女子一样，只是嘴巴上逞强一下，其实骨子里还是一个样。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婢女跟其他人一样守旧，那他就不用担心她出了厕所会去找其他男人了。因为她骨子里还是个守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