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碧立刻会意。

老碧接过那张名单，喝道，“这份名单上的人，都是被你们举报的人。也是参与殴打9527的人。这些人无视法制，草菅人命，必须得到严惩。但是，老爷我慈悲为怀，不忍心要你们的贱命。只要每人出十两银子，就可以免于责罚。”

雪莲一愕，看了老碧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这法子能行？

老碧笑吟吟地回了她一个“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的眼神。

雪莲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本来说好要奖励十两银子的，现在非但一毛钱奖励没有，还要倒贴十两银子，他们能不窝火？

事情的发展比雪碧的猜想更严重。群仆一听要往外掏银子，立马就不干了。一个个摆出流氓会武术的架势，跟老碧对峙。

老碧牛眼一瞪，“干嘛？想咋滴？想造反呀！？我告诉你们，我这府院外面可屯着兵呢，只要你们敢动，我就立马把他们喊进来，灭你们都是分分钟的事儿！”

群仆又不是被吓大的，自然不吃他这一套。在富人眼里，十两银子丢就丢了，保命要紧，银子没了，还能再赚回来，毕竟能力、关系都在那儿摆着呢。

但是在穷人眼里，就不同了。穷人没钱，一毛钱都恨不能分成两瓣儿花，平白丢了十两银子，还不要了亲命呀！

不对，是比要命更严重，十两银子不是小数，以仆从的平均工资来算，至少要干十几年才能攒十两银子。

而且，中途还不能生病出车祸啥的，生个小病，头疼脑热的，家里积蓄勉强还能承受。生个大病，治也甭治了，直接找个河沟跳进去拉倒，还能为家人把银子省下。

没了银子，要命还有何用？现在的生活已经猪狗不如了，没了银子，岂不更是雪上加霜？

仆人手牵着手，迈着统一的步伐，慢慢向老碧逼近。

老碧有些慌，这些人都是什么滴干活？怎么连死都不怕了？

“大家有话好好说，一切都可以商量！”老碧苦笑道。

“取消罚款，不然我们就罢工！”有个仆从代表提出了一大诉求。

“你们不打算要我性命？”老碧狐疑地问。

“要你性命干嘛？我们都是良民，从不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再者说了，你是我们的主顾，把你杀了，谁给我们吃喝？谁给我们工钱？”

老碧乐了，你们弄出这么大阵仗，原来只是想让我抹去你们的罪名呀！妈呀，早说呀，吓死宝宝了，还以为要弄死我俩呢！只要不是要我性命，那我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老碧笑着说，“取消罪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你们就是把我弄死，也休想让我改变主意！”

老碧虽然说话的时候在微笑，但他语气中的强硬和霸气，却是非常嚣张的。

仆人一听，立即抱怨开来，“你明知道我们不会杀你，你还故意激我们，你的良心真是大大滴坏了！”

老碧哼道，“良心长在我身，我一身都是好良心，不缺你吃，不短你穿，你为何还要惹是非，惹我娘子不开心？”

仆人看看一旁有些小委屈的夫人，又看看差点儿成为寡妇的线条，羞愧地低下了头。

“老爷，我们知错了。求你原谅我们的冲动！”仆人齐声哀求道。

“冲动也是要接受惩罚滴！不能因你说一句知错了，就抹平你们犯下的罪。9527可还在医馆里躺着呢，他不落下残疾还好，要是落下残疾，你们就等着一辈子内疚吧！”老碧说教道。

仆从听了有些动容，也是彻底知道错了。齐整整地转身，面向线条跪下，乞求她的原谅。

线条从没受过这么多人跪拜，又是激动，又是不安，手足都无措了。

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们快起来呀，这不是折我寿呢么！再说，我也没带压岁钱，你们跪也白跪！”

众人依旧在地上跪着，头深深抵在地上，双手伸展着，也放在地上，那模样就像在寺院里虔诚的跪拜佛陀。

老碧对线条说，“他们愿意跪，你就让他们跪着吧，他们不跪，心里不安生。他们这是在向你赎罪呐！”

线条登时泪洒衣襟，哽咽道，“我不会原谅他们的，他们太坏了，因为一顿酒席，就把人揍成那样，真是太恶劣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的！”

线条说的动情，心中的委屈似乎寻到了闸口，一下子汹涌出来，眼泪止不住的流。

“9527呀！我的郎呀！”线条不住地哀嚎，心痛之意，远在祥林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