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丸爬了许久,还是没能从坑里爬出来。
他的一只手露在外面,手上捏着一片口香糖。
他热望院长会来救他。可是,他却忘了,院长也是个瘫子,并不能帮他脱离困境。
葛丸爬了许久,还是像蜗牛一样原地打转。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
葛丸以为院长的神仙之体,不治而愈,踏着牛逼的步伐,来救他来了。
脚步声渐渐走近。
忽而,声音戛然而止。
葛丸抬头一看,一个高大的身影站立在坑边,模样英俊,举止潇洒,活脱脱一副美少年形象。
今日的阳光格外刺眼,晃的葛丸睁不开眼。
葛丸隐约瞧见少年的模样,好像是……牛雾?!
葛丸大惊失色,千盼万盼,怎么把这个煞星给盼来了?
牛雾嘿嘿一笑,问道,“葛部长,别来无恙呀!”
葛丸恨恨地,“猫哭耗子,假慈悲!”
牛雾笑道,“我是专程过来救你的!别踏马不识抬举!”
牛雾的话很锋利,也很伤人,葛丸听在心里,仿佛刀架在脖子上一样。
葛丸冷冷道,“用不着!”
葛丸跟牛雾话时,格外的惜字,决不愿多一个字,也绝不会少一个字。
牛雾笑道,“你不要我救你,我却偏要救你!”
葛丸气道,“沙比!”
牛雾笑道,“其实,我要救的并不是你,而是你口袋里的绿箭。如果你肯将它们物归原主的话,我不介意连你一块儿救上来。”
葛丸冷冷地拒绝,“我自己能爬!”
牛雾哈哈大笑,道,“你这话你自己信么?”
“不关你事!”
葛丸冷冷地道,然后双手开始扒拉土坑,想凭一己之力,从坑里爬出去。
牛雾盯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忽然,他大声咆哮起来,“麻了个巴子的,你手里的绿箭藏哪儿去了?”
“吃了!”葛丸艰难地扯出一个生硬的笑脸,然后张开了嘴巴。
“卧槽尼玛!”牛雾看了他嘴巴一眼,不由得直接爆了粗口。
葛丸张开的嘴巴里全是包装纸,满满当当一大堆。
“你把绿箭全吃了?”牛雾的身子开始打哆嗦。
葛丸嘿嘿一笑,“都吃了!”
葛丸嘴里塞满了包装纸,笑起来怪怪的,就像两个人就可以演完的电影里丰饶的女郎。
牛雾气得咬牙切齿,这神仙宝物世间罕有,这王鞍居然一口气全吞了,真是可恶!
牛雾身形一跃,又重重落下。
脚后跟正好踩在葛丸那只已经变形的手上。
葛丸大叫一声,嗓子都要扯破了。
牛雾嘿嘿一笑,“你的尖嗓真踏马好听,比上的仙乐还要动听。只可惜,我没听清,也没听够,还想再听,你怎么办?”
牛雾着就半蹲下身子,作起跳状。
葛丸吓的冷汗直冒,哗啦啦,哗啦啦,就像淋浴喷头下站着的人,浑身都在冒着水汽。
葛丸不由得惋惜:可惜了这然的自来水,不能痛痛快快搓个澡!
牛雾最终还是没有跳起来。他只不过是想吓他一下。
牛雾拍拍葛丸的头顶,恶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我还没玩够呢!”
葛丸嘴里声呢喃着,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牛雾知道,那决不会是什么好词儿。他平时被葛丸狂雕一顿后,他也这么呢喃过。当时,他嘴里也没什么好词儿!
牛雾一会儿踢踢他的头,一会儿又踩踩他的手,非要折磨死他才罢休。
葛丸抓住深坑边缘的手已经麻木,打算松开。
可每当他身子往下滑的时候,牛雾就会拽着他的头发往上拉。
葛丸吞了牛雾的绿箭,牛雾绝不会让他好过。
即便是死,也不能让他痛痛快快的死。
葛丸浑身是伤,本来就虚弱,被牛雾一番折磨,身子更加虚弱。
气若游丝,俨然停尸房里回光返照的尸体。
片刻之前,葛丸还是手术部的部长,一不二,言语间满是威严。可现在,却沦为阶下囚,被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人生真是无常。
牛雾望着濒死的葛丸,冷哼一声,“想死么?”
葛丸像个木乃伊,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他艰难地点零头,嘴巴张了张,竟不出话来。
他虽不出话,但牛雾却已知晓了答案。
“想死?哼!现在就让你死,岂不是便宜了你?”牛雾冷哼道。
“你若没有吞掉我的绿箭,兴许我会网开一面。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吞掉我的绿箭!你知道么?你吞掉的不只是绿箭,还有你的生命!”
葛丸死灰的眼睛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奇异的光彩。
牛雾有些愕然,难道他受尽折磨之后,激发了被封印的宇宙?
牛雾一想到这种可能,就浑身瑟瑟发抖。
成者为王败者寇。
牛雾虽然现在以王者的姿态屹立着,但他心里明白,他的这个王者名不副实。
倘若不是葛丸被铜锤砸烂了双腿,又被敖丙一拳捶塌的墙壁压个半死,更被蟒舌撞击了一下,牛雾绝不是葛丸的对手。
如果,如果真的有如果,现在趴在坑里的人,不会是葛丸,而是他!
牛雾心生惶恐,全身肌肉紧绷,精神也高度集郑他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葛丸的宇宙爆发的瞬间,牛雾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掉头逃跑。
葛丸眼睛里的光彩还在闪烁,像繁华都市夜晚的霓虹,似乎永生不灭。
牛雾紧张地注视着葛丸,不发一言。
动了!
忽然,葛丸动了!
不过,动的不是蕴含宇宙能量的身体,而是他干瘪的嘴唇。
在被牛雾折磨的这段时间里,葛丸受尽了惊吓,冷汗早已流干,身体泛起了干燥的死皮。
嘴唇更是干燥,像极了误闯入隔壁荒漠,却找不到任何水源的倒霉鬼的干裂的唇。一动也不能动,因为稍微动一下,就会扯下一大块皲裂的皮。
尽管不能动,可他还是动了。
他的上下嘴唇本来黏在一起,他一动,两张嘴唇“叭”的扯开,滋出满嘴的血,看起来像被人敲掉了牙,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牛雾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动了一下,他动了恻隐之心。
他用装手术刀的盘子在泥泞的地上刮了刮,然后递给葛丸。
“快吃下去吧!”牛雾悲悯地。
葛丸望望牛雾递过来的盘子,里面全是泥浆,还飘荡着一股刺鼻的尿骚味。
葛丸难以置信地盯着牛雾,嘴唇蠕动着,想要话,却终于没有出来。
牛雾笑着,“快吃吧,吃了这个就能活命!不吃,你的命就没了。”
牛雾将盘子递到葛丸嘴边,硬往他嘴里塞。
空气四处弥漫着葛丸嘴唇破裂的血腥气,和盘子和牙齿碰撞的声音。
“快吃吧,不吃你就没命了!我这是为你好!”牛雾喝道。
葛丸被迫吃了几口,他原以为这肮脏的东西应该会很难下咽。可当他吃了几口之后,他发现这些泥浆竟然非常美味。
葛丸主动抢过盘子,狼吞虎咽起来。
牛雾满意地笑了,提醒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葛丸完全没有听到,依旧狼吞虎咽。
很快,盘子里的泥浆就吃完了。
葛丸将盘子递给牛雾,艰难地道,“再续一盘!”
牛雾怔了一下,旋即笑道,“自己吃自己,还吃上瘾了啊!”
既然葛丸想吃,牛雾也不嫌麻烦,一盘一盘地盛给他吃。
毕竟只有葛丸吃饱了,有力气了,才能继续被牛雾虐待。
可是,事情的走向好像有点不对劲!
葛丸吃了一盘又一盘,比仲马还能吃。泥浆子被他吃光了,可他还是不满足。
牛雾唏嘘道,“照你这个吃法,就算家里有座金山,也总有被你吃空的一。”
葛丸吃完最后一盘泥浆子,又把盘子递给了牛雾。
牛雾担忧地,“你不能再吃了,再吃胃就要爆了!”
葛丸指了指干瘪的肚子,摇了摇头,意思是他还能吃。
牛雾犯起了愁,泥浆子都被吃没了,还能吃啥?
忽然,他瞥见脚下的黄土地,顿时生了主意。
他从脚下挖了一盘黄土,递给葛丸。
葛丸像见到了满汉全席,咔咔几下就吃光了。
牛雾完全惊住了!
这什么操作?黄土也踏马能吃?是你太前卫还是我太奥特?
就在牛雾出神的瞬间,他突然感觉脚下一沉,然后整个人就像被漩涡吸引住,一下子跌了下去。